听完小太监的复述,一旁身为天监司掌印的何肖,整张脸瞬间黑如锅底。
不过这也怪不得何肖变脸,毕竟这一言一行当中,都快将天监司,尤其是他何肖本人,描述成了一名无恶不作,祸乱朝纲的大奸臣了。
仿佛现如今,整个大汉之所以灾祸连连,民不聊生,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全是他何肖一手造成的一般。
“老何你这是何必呢,”苏辰不怒反笑,随意说道:“你统领天监司和那群道貌岸然的文官集团,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德性,你又不是不清楚。”
“人家可个个都是栽赃陷害,指鹿为马的好手,俗话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好歹也是天监司扛把子,一生当中不知看破了多少帝国败类的精彩伪装,怎么这会到了自己身上,却被风沙迷了眼?”
何肖神色一怔,看着苏辰没有说话。
苏辰继续轻声说道:“你天监司是啥?是朝廷的顺风耳,是朝廷的千里眼,平日里各大文武官员,躲你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公然跑到宫门外,大摇大摆的说你的坏话。”
“关键他们还明里暗里的夸赞了孤几句,昨日之事,他们将孤摘了一个干净,矛头全然指向了你天监司,这么明显的做局,你身为天监司扛把子,难道会看不出来?”
苏辰似笑非笑的看着何肖。
何肖能做到如今的位置,溜须拍马可能有,但他能深得天治帝信任,负责充当皇家耳目的一号人物,肯定也是有过人的能力的。
刚才之所以恼羞成怒,不过是当局者迷,被人说自己是祸害大汉的奸臣,一时激动没有转过弯来罢了。
此时一听苏辰所说,何肖瞬间反应了过来,这特么是昨日天监司大肆抓捕官员,查封京城多处和此案有关联的票号、钱庄、酒类、春楼等地,动了这些人的蛋糕。
所以这群人坐不住了,此刻这是在故意做局,给太孙殿下施压,想利用昨日之事大做文章,让太孙殿下顶不住压力,彻底放弃天监司这张牌。
想通这一切,何肖面色大变,两眼瞪大不可置信的说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大胆子,敢让人故意传话,威胁殿下您。”
“这很奇怪吗?”苏辰笑了笑。
何肖一脸不解的问道:“殿下,一群外臣不思君报国,反而调转枪口威胁自己的君主,您不生气?”
“孤为何要生气,”苏辰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自古利益动人心,我们动了人家这么一大块蛋糕,难道你还不准人家反抗一下吗?”
“再说他们要是不反抗,孤哪来名正言顺的理由,抄他们的家,充裕国库的银子?”苏辰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转身下了皇城,朝天监司昭狱走去。
同时对一旁的人吩咐道:“去通知户部一声,一天以内,让他们针对全国各地的灾情,重新往东宫第一封折子上来。”
苏辰走远何肖没有第一时间跟上去,而是站在原地深深的望着苏辰的背影,苏辰的性格转变,何肖属于第一个发现并认可的存在。
从当日苏辰在养心殿,怒怼萧贵妃,严惩十七皇子,舌战群臣时,何肖就只知道,皇爷亲自挑选的这位监国太孙不简单,是一个城府极深,心思缜密的存在。
但直到此刻,何肖才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眼前这位监国太孙。
何肖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人看了一辈子,但这次却看走眼了,眼前这位监国太孙,可不是单单不简单这么简单,而是一位比天治帝还要恐怖的一位存在。
“老祖宗,太孙殿下都走远了,我们不跟着了吗?”这时何肖身旁一太监眼见苏辰走远,抬头提醒了一句。
“跟,不但要跟上,还得紧紧的跟上太孙的脚步,一步都不能落,”何肖说完,急忙追了上去。
身后的几名太监,听到此话脸色顿时露出疑惑之色,心想老祖宗这话到底是何含义。
“放本官出去,本官要面见圣山,你们这是残害帝国忠良。”
“啊……!”
“你……你们要干什么,啊……!”
“啊……!求你们了,别打了,我说我什么都说!”
苏辰一行人刚接近天监司昭狱,起此彼伏的惨叫声及咒骂声就传了出来。
并且还隔着老远,就有一股异味飘进了众人的鼻息当中,苏辰眉头顿时微微一皱。
一旁一个激灵的太监见苏辰皱眉,立即满脸献媚的说道:“殿下,前方便是天监司昭狱了,关的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辈,里面又常年不见阳光,不但阴潮,还有大量污秽之物,太孙您乃千金之躯,还是不要进里面去了。”
“殿下要见谁,告诉奴婢一声,让奴婢进去给提审出来便是了。”
“不用,”苏辰面无表情,抬脚迈入了天监司昭狱。
“太孙殿下到!”苏辰一脚迈入昭狱大门,何肖立即扯着脖子喊了一声。
原本嘈杂的昭狱,瞬间落针可闻,昭狱当中无论是当差的天监司侍卫,还是关在牢笼当中的囚犯,都第一时间,齐刷刷的扭头望向昭狱大门处。
太孙殿下是什么身份?
也会来这种地方?
“都愣着干什么,太孙殿下亲临,还不赶紧跪下行礼,”直到何肖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紧接着整个昭狱当中,猛地爆发了一阵杂乱的声音。
有天监司侍卫朝苏辰跪拜高呼千岁的声音,也有牢笼当中高喊冤枉的呼喊声。
听着耳边起此彼伏的喊冤声,苏辰不但没有丝毫的同情之心,反而眉头一皱,冷声说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进来一天一夜了,怎么精气神还是这么好?”
身后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但现在苏辰监国,苏辰就是大汉的天,苏辰说的话就是唯一的真理。
昭狱负责人立即面色惶恐的站了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卑职该死,请太孙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