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本将军可是太后亲自派到平阳的亲信,司马尚有这胆子吗?”
“将军,你怎么还不明白?正因为您是太后的人,司马尚才要除掉你啊。
您想想,论与太后的关系,颜聚将军比您更亲。
可侯松、李彪这些边骑乱贼,连颜聚将军都敢杀,更何况是颜谈将军您?
同时也正是因为他们杀了颜聚将军,才一定要杀将军您。
将军想想,如果平阳战事结束,将军活着回到邯郸,会不追究颜聚将军被杀之事吗?
到时候他司马尚能有好下场?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司马尚就算为了自己能活命,也不能让颜将军您活着啊。”
颜谈沉吟半响,点点头。
“还真是这样,可现在正是平阳危如累卵关头,司马尚敢这样做?”
“他为什么不敢?不杀将军,无论平阳胜败,他司马尚必死无疑。
杀了将军,还有一线生机。
将军您想想,司马尚肯定与姬丹达成了某种协议,否则秦贼怎么可能只攻黄风力士把守的北城和西城。
却不去进攻下马的边骑把守的南城和东城?
司马尚就是要借姬丹的力量,直接杀死将军更好,如果杀不死,也能削弱黄风骑兵。
甚至咱们如果把大部分兵力派上城,将军身边的护卫出现漏洞,司马尚可以直接兵变,杀死将军。
如今秦贼不断加强进攻,咱们预备队都不够用了,马上就可能动用将军的亲兵了。
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了。”
“是这个道理,司马尚这些代地暴徒,本就不与邯郸一条心。
他们连颜聚都敢杀,更别说我颜谈了。”
颜谈越想越觉得亲兵队长说得对。
“还有,司马尚可不一定需要守住平阳。
他只需要守住平阳超过十天,就能完成李牧给他的任务。
到时候他就可以撤兵了。
所以他根本不会担心黄风力士的过度损耗,这对他有利无害。”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颜谈完全相信了亲兵队长所说,整个人都焦急起来。
“立刻带兵前往司马尚军营,就地逮捕司马尚。”
“逮捕他?”
颜谈犹豫起来。
“如今的平阳城,黄风力士与边军骑兵各占一半,我怕杀了司马尚,平阳会丢。
如果秦贼冲进来,我们不是更惨吗?”
“只要我们速度够快,在边骑没反应过来之前,将司马尚斩首。
两万多边骑,只能听命于将军。”
“这……太冒险了。
更何况我们现在也只是猜测司马尚会兵变,却没有证据。
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平阳战局必危。”
“将军,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如果我们不先动手,让司马尚抢了先机。
那时候将军就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徒呼奈何了。”
“不行,还是不行。”
颜谈仔细思索后,下定了决心。
“此事关系平阳存亡,必须谨慎行事。
我们先以犒军的名义,去司马尚军中看看,如果他真的要反,立刻拿下。
否则,还是息事宁人为好。
等回了邯郸,再让太后收拾他。”
颜谈知道自己承受不起平阳陷落的代价,决定稳妥为上。
很快,颜谈点齐了兵马,来到南城的司马尚帅府。
一路经过西城城防,只见城墙上边军骑兵竟然有序站岗,弩箭足备,城墙箭楼等防御设施也几乎没有毁损。
甚至连马厩里的战马,都静静地睡着,一片宁静。
这与自己把守的北城和西城,完全是两个世界。
北城和西城经过流民兵近两天的攻击,早已满目疮痍,尸体都抬下来好几批了。
城墙上全是血迹。
都分不清是赵军的还是流民军的。
“司马尚过的日子,真是逍遥啊。”颜谈又嫉又恨地道。
“这更能说明司马尚肯定和流民军达成了默契,咱们还傻傻的不知道呢。”亲兵队长愤愤不平地道。
“没有证据,不要妄下结论。”
就在何时,颜谈忽见一骑快马从远方径直跑到南城门下,那分明就是秦军的信使。
“姬丹太子,有信呈司马尚将军,信中大事,还请司马将军知悉,如约而行。”
信使弯弓搭箭,一箭将一封信札射上城楼。
信使接着扬长而去。
城上赵兵只能取下信札,快速往司马尚帅府跑去。
“将军,司马尚与秦使勾结,分明是背叛赵国,意图谋反。”
亲兵队长大吃一惊,急忙劝说颜谈采取果断措施。
颜谈双手发颤,可还是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两军交战,有信使互通来往很正常,兴许没什么大事。”
“将军,姬丹猛攻咱们西城和北城两天,可曾给我们递过一封信?
司马尚这一片祥和宁静,却来了姬丹信使,这正常吗?
将军,如果我们……”
“够了。”
颜谈厉声打断亲兵队长的话。
“李悦,听着,你率领大部分兵马在此等候。
如果一炷香时间后,本将军安全出来便罢。
否则,你见到响箭升空,立刻发兵攻打司马尚帅府,活捉司马尚。”
“喏。”
亲兵队长朗声应命。
颜谈气冲冲地带着数十名精甲力士,闯入了司马尚帅府。
帅府内,司马尚正拿着一封信,越看越皱眉。
忽然听闻颜谈强闯入府,赶紧放下信件,来到了外院迎接。
“颜将军,您不在北城和西城守城,为何深夜来到此处?可是北城和西城出了事吗?”
按道理司马尚才是平阳的主将,但是此时此刻,司马尚知道只有主将之间,团结一致,才能抵抗姬丹的攻城。
所以司马尚对颜谈十分恭敬礼貌。
“北城和西城没出事,我看是司马将军的南城要出事了吧?”颜谈冷声道。
司马尚一脸奇怪。
“南城会出什么事?这两日秦军几乎没有攻打过南城,南城还不至于有什么危险。
倒是颜将军镇守的西城和北城,连遭强攻,生死危局。
此时此刻,颜将军正该在城楼督战才对,为何到了此处?
莫非是西城和北城守备力量不足?那我这里倒是还可以调一些。
不过不能调动太多,末将害怕韩信这是在使瞒天过海之计,表面上攻打西城和北城,等我放松警惕,突然攻打南城。
所以在下不敢有丝毫大意,如果颜将军要调兵,最多也只能给你三千人。”
“给本将三千人?我看司马将军这是要用这三千人,取颜某性命吧?”
颜谈声音冷厉。
司马尚终于觉察出颜谈语气不对。
“颜将军,您深夜到此,究竟意欲何为?”
“别装蒜了,司马尚,你敢把刚才秦军信使给你的信件,拿出来给本将看看吗?”
“信件?哦,你说刚才士兵给我的秦军信件?我现在就拿给你。”
司马尚立即从屋中拿出信件,交给颜谈。
“这信件如此模样,实在让在下不明姬丹意图,还请颜将军参详一二。”
颜谈拿起信,展开来看。
可是只看了第一眼,就怒火中烧。
仔细看去,更是全身颤抖。
“司马尚,你好大的胆子,果然是要谋反吗?”
颜谈满面通红,手一挥,身后数十名亲兵,立刻拔出佩刀,对准司马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