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谢凯和王彦走到楼层柜台问一个服务生,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服务生说,就在十分钟前,一名年仅十几岁,全身是血的半裸少女跑来求救。她原本是受邀来参加在这里举办的上流社会秘密派对,因为对方暗示会提供多项兼职机会。想不到来了之后,不但被打得遍体鳞伤,又强迫她和多人滥交以及注射毒品,在千钧一发之际拼命挣脱才逃了出来——这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们饭店居然有这种房客,实在是可耻到了极点。”王彦怒道,然后问清楚之后,就走向刚才少女出来的房间,20楼的2007室。王彦敲了门,没多会儿有人开了门。大概是注射毒品之后已经失去正常判断力,对方开门之后,王彦上前就将那几个人一顿揍。三名年轻男人全瘫在地上。一个掩着满是鼻血的脸不停哀嚎;一个双手遮着两腿之间,翻起白眼,口中冒着白沫昏过去;一个不断呕出胃液、蜷缩着全身。几个大男人联手欺负一个少女,这种人渣是自作自受。
谢凯将王彦拉住:“行了,别把人打出问题,这样就麻烦了。”
“如果他们还有意识,我们就必须随时看守,所以最好是把他们打晕过去。”王彦看着谢凯说。
谢凯略一思索,点了点头。于是王彦干脆将那三个补了一拳打晕过去。这时候,第四名男人从浴室出来,身穿浴袍,见状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吸毒,强Bao未遂,你们可以啊!”王彦怒道,上前给那第四名男人戴上手铐。
身穿睡衣的年轻人吼道:“为、为什么这里会有警察!”
“给我闭嘴!你做什么职业的?”王彦问。
对方回答是“艺术工作者”,当然,艺术工作者也有许多分类,对方表示:他自己组了剧团,想实现“前卫的诗歌戏剧与西洋音乐的完全融合”,总之不知所云。
王彦面露冷笑:“身上带了好几张金卡的艺术家啊——说穿了就是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和你们老爸伸手要钱,在家白吃白喝。”
“我、我爸认识你们很多领导,你们、你们做出这种事,小心以后后悔!”那男人哆哆嗦嗦地说道。
“呵呵,你注射毒品又殴打女孩子,这也叫做艺术行为?”王彦冷笑道:“一流的艺术家中有人会吸毒吗?‘不用毒品就无法创作’的毛病,等于证明了你们这种人只有三流水准罢了。”
谢凯在搜查房间,没收了注射器还有数张拍立得照片。照片中是一群2007室的房客殴打少女的画面,照片中每个男人都笑得很得意和猥琐,看得谢凯紧皱眉头,随后举起手杖对准那男人便砸了下去,只听见那男人发出一声惨叫。
王彦见谢凯都忍不住动手了,便笑了笑,说:“活该。不过没想到这居然是个案里案。”
然而这些人滥用药物以致于思绪混淆不清,完全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只怕还有其他房客也是一样的情况,既不能外出,电话又不通,在这巨大的摩天大楼里,或许有人宁愿继续睡下去。
“走吧,等等送到警局后,再来好好修理他们,到时顺便加一条妨碍公务的罪名。”谢凯说着,和王彦走出2007房。
此时晚上十点刚过,也许机动队已经埋伏在广场周围,只是以目前的状况来说,警方仍然很难直接闯入。电视继续播放着综艺节目和连续剧,警方在明了事态的严重性之后想必是大惊失色。
由于暂时没什么办法脱身,于是谢凯和王彦去了饭店里的茶坊,要了点儿吃的。
“松饼加香草红酒茶?”王彦看着谢凯点的东西,感叹道,“凯哥,好想念你做的松饼啊。”
“等出去了就可以继续吃了。”谢凯笑道。
俩人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出了茶坊往管理中心的方向走去之际,差点与在走廊上高声尖叫着奔出的人影撞个正着。那是一名年约三十五六岁左右的女人,她跑着跑着脚底绊了一下,眼看便要跌在地上,幸而及时稳住。她身着的套装胸前别着名牌,写着“湾岸美术馆管理员秦菲”,应该是广场内开设的美术馆的工作人员。
谢凯问道:“我是市局的警察,发生了什么事?”
“请,请看那边。”管理员颤抖的手指向美术馆室内,王彦和谢凯的视线跟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之后便感到有些意外。
因为他们以为那里应该又是血流满地,尸体横陈,这才吓得管理员花容失色。然而只见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打扫得光亮洁净,别说是鲜血或尸体了,几乎连一点尘埃都看不到。
随即谢凯和王彦小心地进了美术馆里。随即跃入眼帘的是并排在墙上的画。然而墙上的画现在全部被撕裂,划破,成为残骸。从左到右,尽是惨不忍睹的情景,谢凯回过头来看着瘫在地上的管理员问:“这个房间里展示的画作价格总计是多少呢?”
“每一张都超过一百万,大略计算下来八千万绝对够了。”管理员的声音打着哆嗦,即使是王彦这种不懂艺术行情的人,在听到金额时,心脏也当场漏跳一拍。谢凯没有像他一样大惊小怪,他随手将一张画连同画框从墙上取下,翻过来检查画的底层。
“画框的底层破了,这个凶手还真是手法巧妙又不嫌麻烦。所有的画全是从里侧遭到破坏,从紧贴在墙面的里侧。”谢凯说道。
他们走出美术馆已经过了十点半,由于馆长正在外地出差,因此他们让女管理员召集所有目前上班的工作人员,切实调查画作受损状况并做出报告,这也是目前所能做的。
走在长廊,谢凯向王彦问道:“你现在还认为今晚的事件全是愉悦犯的杰作?”
“是的,在看到美术馆的那副惨状之后,我的感觉更为确定。”王彦说。
虽然管理员质问我们为什么不帮忙抓出犯人,不过谢凯却以一句“明天再说”堵了回去,连听取工作人员证词的过程也简单带过,看样子他似乎抓到了某些破案的灵感。
“那么你试着说明看看。”谢凯说。
“这个罪犯与其说头脑聪明,不如说是诡计多端,而且对于是非善恶没有分辨能力,让人产生恐惧,就能为他带来快感;当明月楼陷入严重混乱之际,电视仍然正常播出,大楼内的人们可以透过电视新闻明白自己所处的状况。然而由于电话故障,无法使外界得知自己的处境,因而导致焦虑与不安逐渐升高,让人感觉到犯人正以兴奋的心情等着观赏众人惊惶失措的模样。”
听完王彦的话后,谢凯说道:“推理得不错,但是现在还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美术馆的画全部遭人从里面破坏这件事吗?”
“没错,对这个,你有什么看法?”
王彦无奈地摇了摇头。就在这时,突然有人在他身后喊道:“喂!你是警察吧,我有事要问你。”
王彦回过头,只见眼前站着一个中年男人。这个男人王彦认识,应该说是在电视上看过他的脸,所以认识。这男人号称是政治评论家,也担任电视节目主持人,本人经常自称“海外通”,说穿了全是他自吹自擂。而且说话时总喜欢以手指着对方,这种手势真相当于挑衅的行为,让人反感。此时他喋喋不休地说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警察一定又隐瞒着什么了,我们有知情权!”
平心而论,这番话说得也没错,然而这个男人咄咄逼人的语气,使得王彦十分反感:“非常抱歉,未经上司的许可,我不能随便答复您。”
“动不动就看上司脸色,成得了什么事,你没看到这么多人被关在这鬼地方吗?!”
“抱歉。”
“你这种小角色跟我说抱歉根本无济于事,每浪费一小时,我就损失一百万,我天天都要上电视台、做演讲,上百万市民都等着听我开讲,看你们怎么给我交代!?”
“大叔,如果你以为自己很了不起,那就直接去向我顶头上司抗议!”王彦怒道。
那男人听了这话脸色更差了。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头顶上的天花板玻璃突然被砸个粉碎。碎玻璃像冰雹一样一股脑地洒在人们头上,那落在地板的响声与人们受伤时的哀嚎重叠在一起,让整个大厅仿佛都充斥着异样的丧曲。
“事情还真是层出不穷。趁现在快走!”王彦拉着谢凯跑了一分钟左右,来到大厅,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疲惫不安的人群。
“这建筑到底是怎么被攻击的呢?”王彦纳闷道,“完全看不见什么人和什么东西在制造混乱。”
就在这时,刚才向他们解释少女被打的那个前台侍者立刻认出王彦和谢凯,并向他们走来。
“辛苦你们了,警官。”那服务生说道。
“那名少女情况如何?我看你把她带走了。”谢凯说。
“我让她先冲个澡,再喝杯热牛奶,现在安置在客房休息。”服务生说。
“真是麻烦你了。”王彦说道。
“哪里,我们才是给你们平添困扰。”
“对了,我想请问你一件事。”王彦说道,“在这栋大楼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谣传,什么怪事之类,无论多小都没关系,告诉我们。”
“我的确听过奇怪的谣传。”服务生有些迟疑。
“是不是墙壁里有怪声之类的?什么鬼魂作祟?”
服务生轻轻摇头:“不只墙壁,地板与天花板都传出过怪声。”
“可以请你详细说明一下吗?”谢凯问。
“好像有人在偷窥——刚开始是听到大厦里工作人员这样的说法,后来在明明已经上锁的客房里,家俱被翻倒甚至遭到破坏的情况发生过几次,房客也抱怨连连,我们只好表示住宿费全免,希望客人对这件事情不予追究……”
“这栋大楼所使用的大理石材是采自什么地方呢?”谢凯问。
“我记得是国外进口的最高级石材。”服务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