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究竟是谁的藏书?不像是杨贤的。”谢凯说。
“都是杨小北的,他是狂热的推理小说迷。”
“那不就是杨贤的保险受益人吗?而且他还有最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谢凯沉默片刻,说道,“或许这案子的动机并非你想的那样,但,我相信这是凶手缜密计划后做下的案件,而这计划的范本就是这些小说。”
王彦似乎并不以为然:“现实里这么作死的应该不多吧。”
“走吧,我们再看一遍案发现场,这阵子应该一直封着没住人吧。”谢凯说。
王彦说道:“对,杨家人一直没住进去。”
于是二人进入偏院。由于门窗紧闭,偏院有些昏暗,只有些微光线从回廊间照入,因此显得很凄凉。十一月末的黄昏,置身在没有灯光的建筑物里,让人感觉到一股深深的寒意。
“要打开窗吗?”王彦问“不,暂时别开。”说着,谢凯打开房间的电灯。
“除了尸体已经移走之外,其他都和案发时的情形一样。”李博看到他们俩人进了偏院,也跟着进来了,进一步详细说明死者当时的位置。
“原来如此,结合你说的,还有当时的照片,新郎的头部倒向新娘的脚边,是吧?”谢凯问。
“是的,新郎的头靠在新娘的膝盖附近,呈仰躺状。”
接着,谢凯望着屏风上沾血的三枚指套的痕迹。由血痕到屏风顶有一道很浅的割痕,割痕上也沾了些血迹,大概是凶手挥刀时,沾血的刀刃碰到的。
“弦柱是后来在外面的落叶堆里发现的。”谢凯说。
“是的,由此判断,凶手是向西侧庭院逃走的。”李博说。
谢凯查看着那古筝的弦柱,忽然抬起头说道:“你看这个。”
“怎么回事?”李博问。
“你看这个弦柱,另外几个都刻有红豆枝叶的浮雕图案,只有这个没有任何雕刻的图案,也就是说,这个弦柱不是这张古筝上的。”谢凯说。
“还真是,我居然一直没发现。”李博说。
“对了,在落叶堆里发现的是不是和这个相同?”
“对,都有浮雕,奇怪,只有这个不同,这究竟有什么内情?”
“说不定也可能没有什么,我想,大概有一个弦拄掉了,只好拿别的来代替吧。”谢凯说着,又看过壁橱和洗手间,然后仔细凝视着沾在柱子上的三只染血的指纹,以及留在西侧窗背面的沾血手印。那扇窗上留有斧头砍过的裂痕。
谢凯推开窗,眩目的光线投射进来,他不禁闭了闭眼。之后三人来到庭院,李博指着插有唐刀的石灯下方,以及发现弦柱的落叶堆,逐一说明。
“我赶到的时候,这里已经被踩得乱七八糟,不过大家也表示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李博说。
谢凯踩着庭院的假山,看了看墙根那一片青色的竹子。大概是因为种植多年,竹子比较粗壮,已经形成了一片竹林。
正在他查看的时候,杨小北和杨川走到偏远的那木门前,好奇地环视四周,卢芳生则板着脸跟在后面。
谢凯走到三人跟前,问道:“事情发生之后,你们没有来过这里吗?”
“是的,我们不能干扰警方办案,所以没来,小北,你也是吧?”杨川问道。
杨小北点点头没有出声。
谢凯走到西边回廊,打开南侧的两三扇窗。
“几位,过来一起坐下吧,这案子,我想和你们详细讨论一下。”谢凯说。
杨川和卢敬国在回廊坐下;杨小北仍旧站着,静静向偏院内看着;李博和王彦则站在稍远处打量这几个人。
谢凯微笑着说道:“对这件案子,小北,你有什么见解吗?”
“我……”杨小北听见问话,有点慌张地望着谢凯,“我……为什么问我?”
“你不是狂热的推理侦探小说迷吗?难道不能借着小说里的知识,来解开这案件之谜?”谢凯笑道。
“侦探小说和实际案件不同,在侦探小说里,凶手被限定于书中有限的人物之中,可是实际案件并不是像小说那么简单的。”杨小北说道,神色里带着对谢凯的轻视。
“可以这么说,但是这桩凶杀案的凶手不是已经被限定为那个断指的男人了吗?”
“这我不知道。”杨小北说。
“你也是推理小说迷吗?警察也会看这些?”一旁的杨川问道。他脸上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神情。
“是的,我也看侦探小说,虽然现实和小说不同,可是小说的思考方式和推理过程,对破案多少也有些帮助,尤其这桩案子,我正在考虑是否有和此案件类似的小说。”谢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