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和王彦谢凯回了市局。李博将现场发现的证物给俩人看。
谢凯的视线落在桌上。桌上摆着一只那男人用过的杯子,一把镇宅的唐刀,开过锋了;刀的刀鞘和沾血的三个指套,古筝琴弦的弦柱,还有一把割草的镰刀。
谢凯逐一望着这些东西说道:“镰刀哪里来的?”
“镰刀很奇怪,在那梧桐树上插着的来着。”李博说。
“这是那男人用过的杯子吧?指纹呢?”谢凯问。
一旁的祝盈法医拿出几张照片,摊在桌子上说道:“你们看,这里有照片,杯子上有两种指纹,其中之一是老板娘的指纹,另一个则是拇指、食指和中指的指纹,是那男人的。从唐刀、刀鞘及弦柱上也检测出相同的指纹,尤其弦柱上只有凶手指纹。唐刀上也留有杨贤模糊的指纹;至于指套,按理说,里面应该留有凶手的指纹才对,但因为沾了太多的血液,反而检测不出来;至于镰刀,刀柄是光滑的木头,所以没法检测明确的指纹。”
“这把镰刀插在偏院的梧桐树树干上,经过我们调查,杨家大约在七八天前曾找工人整修庭院,我们找到那个工人,他表示确实是当时忘了带走的,但绝对没有把刀插在树干上。根据常理来说,绝不可能带着镰刀爬到树上干活,因此,工人的话应该可信。”李博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又说:“这把磨得很锋利的镰刀为何嵌在树枝上?我想其中大概有某种用处,所以也把它拿来了。”
“看来疑点还真不少,对了,现场的指纹如何?”王彦问。
“现场有三个地方检测出凶手的指纹:一个是壁橱内,另外两个地方的指纹沾有血迹。一处是窗内侧,另一处是房间回廊南边的柱子上。原本这个指纹应该最容易发现才对,就因为偏院全部漆上红漆,一时疏忽,最后才被发现。”
“哦,这么说,不可能是自杀了。”
“自杀?”李博瞪大了眼睛。
“我开始也想过,杨贤用刀刺入心脏自杀,再从栅栏间将刀丢出屋外。”王彦说。
“只要是看过现场的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从插着凶器的现场判断,根本没有这种可能。”
“你们说,杨贤有没有投保险?”王彦说。
“哦,还真是投过,五六年前吧,投了十万保险钱。”
“五六年前?那时候单身的杨贤为何要保这么高额的险?”王彦问,“金额不算小,赔付会更多吧。”
“五年前杨川结婚时,兄弟几人就分了家,但是因为杨小北最无所事事,因此分得很少。或许为了弥补分家不公吧,杨贤当时投保了,最后的保险金都给杨小北。”
“这么说,保险受益人是杨小北了?”王彦的内心忽然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
按照之前了解的,杨小北在婚礼当夜送叔公回家,然后在他家留宿,换言之,所有关系人之中,只有他有最确切的不在场证明,这说不定反而隐含着某种重大的内幕。
然而这案子发生之后,终究还是被媒体知道了。很快的,新闻里登出“诅咒凶宅,新婚夜丧命”的报导。之后就有人爆料出杨老夫人的丈夫,说是杨灵出生后没几年,他和村人因田地的事起争执,在互不相让的情况下,有一天夜里,他拿着那把唐刀到对方家中,虽然砍死了对方,自己也身受重伤,回家后当夜就死了。那把刀本来也算是不祥了,但是当时刀是特别让人做好的用来镇宅的,不能随便丢弃,于是也就继续放在家里,还请了人做法事。
村里的老人将那件事和这次杀人案子连在一起,又添油加醋地说,他们杨家是被杀死的那个人的冤魂诅咒了。
事实上,这个说法是错误的,当时杨老夫人的丈夫拿着的那把刀不是现在这一把,案发后,那把刀已经被杨老夫人捐献给道观了。至于这次事件中凶手使用的刀是现在的唐刀。但由此可知,杨家的人多半器量狭窄无法容人,很容易冲动。
“目前嫌疑最大的是那个断指的不明身份的男人,不过,有很多事情无法理解,首先是杨川。他在案发的当天一早和杨小北一起回家,当时他说他刚从北京回来,事实上,我们查过他的行程,他案发前一天就坐飞机飞回来了。”李博说。
“这么说,他隐瞒了案发时人已经在附近的事实了?”王彦问。
“对,从案发晚上到第二天早上这段时间,他应该已经在家的附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说。既然婚礼当天晚上人已经在这里了,却不来参加婚礼,实在说不过去。不只这个人有问题,我感觉到杨家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些内幕,却又互相包庇隐瞒,同时彼此之间又互相猜疑。”李博叹了口气。
谢凯沉默片刻,说道:“别急,这案子看起来有些复杂的内情,得慢慢查,着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