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就是杨家真正管事的,叫杨贤。当杨贤的车子从众人面前经过,消失在对面的转角处后,这乞丐一样的男人问道:“老板娘,杨先生要结婚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
“怎么会这么急?”
“大概因为新娘太年轻吧,再拖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也只好一切从速进行。其实杨先生一旦下了决定,一定会坚持到底的。”
“是啊,要不然怎么会成为有名的专家呢,对了,他家那隐居的老夫人同意吗?”村委办公室的职员接着问。
“当然不同意,但是,事到如今,听说也只好认了,因为她越是反对,杨先生越是坚持。”
“杨先生几岁了来着?”
“四十岁吧,而且听说是初恋。”
“四十才初恋??这挺意外的,不过中年男子的恋爱通常都比年轻人来得热烈,可能也是冲昏了头吧。”
“听说新娘才二十五六岁,家里是开果园的,对她来说,这样应该算是钓到金龟婿吧。老板娘,新娘很漂亮吗?”
“大概不会太漂亮吧!不过,她好像是在当教师,有才华,所以才会被杨先生看上。”老板娘说。
“老板娘,你也想找个有钱丈夫吗?”旅店里的客人们笑道。
“没错!”老板娘爽朗的回答,惹得大家忍不住大笑出声。这时候,问路的那个男人说道:“老板娘,能给我一杯水吗?我有点儿口渴。”
老板娘盯了男人一眼,但还是立刻去端了一杯水来,递给男人,男人道谢之后,接过杯子,把口罩稍微拿开。就在这时,其他的几个人情不自禁地互望了一眼。
这男人的右脸颊上有一道很长的伤疤,那疤痕大概是受伤后缝合所留下的痕迹,看起来好像裂了一道缺口似的。然而更令他们心里感到发毛的是,男人拿杯子的右手只有三只指头,小指和无名指各断掉一节。
男人喝完水道谢后,转身朝向杨家走去。
当他离去后,其他人面面相觑:“这个人究竟是谁啊……”
“他找杨先生会有什么事?”
“你们看他的样子,怪恶心的。”老板娘看了看这杯子,有点儿说不上的反感,便将杯子顺手放进了橱柜的角落里。
……
李博讲到这里的时候,王彦已经打呵欠了:“我说李队,你能长话短说吗,你说了大半天,说的是什么,凶宅的来源?”
李博笑道:“你倒是认真听啊,这凶宅就是杨家的,来龙去脉说清楚了,也才能继续。”
谢凯给王彦冲了杯咖啡:“继续听着,听人家说完。”
王彦只好打起精神来。
李博说道:“说到这个杨家,我可以先说说他们家的历史。据西川村村里老人家说,杨家以前是附近一带的大财主,由于原本并非本村的人,因此有些村人并不太愿意认可他们。杨家本来是对面柳村人。在建国初期,举家迁到目前居住的西川村,同时趁着动乱的时局,大肆收购田地。南方这边不似北方靠近当时的政治中心,所以打土豪地主什么的没有那么严苛,杨家发展成大地主,也没有在时局里没落。发生那桩恐怖案件的当时,杨家的大宅里的居住者有杨老夫人,她将近六十岁,是个很威严传统的老妇人,以前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所以村人们称她为隐士夫人。”
“杨老夫人有五个子女,案发时只有其中三个人住在这里。最大的是长男杨贤,毕业于北京大学哲学系,年轻时曾在母校当过讲师,非常用功上进,但是身体不行,因为身体的毛病而回乡静养,但仍专心科研,在杂志上经常看到他的论文,是相当知名的学者。他年过四十仍未结婚,与其说是健康问题,倒不如说是忙于学术工作,而忽略了婚姻大事。杨贤有个妹妹叫杨妙妙,一个弟弟名叫杨川。杨妙妙已嫁人,那时和丈夫住上海,和这桩事件似乎毫无关系。杨川,三十五岁,医生,就在同里市工作的,由于他开车上下班,所以还是住家里的。案发当夜虽不在家,不过却在案发后不久就出现了,在凶宅的案件里,他的立场与角色很微妙。”
“杨老夫人从生下了杨川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怀孕,本以为不会再生育了,没想到隔了快十年却又生了一个儿子,就是三儿子杨北,之后又经过七八年,再生下一个女儿名叫杨灵。现在杨北二十五岁,杨灵十七岁。杨北呢是兄弟妹妹中最不长进的,中学退学后,又去读了个什么专科,仍以退学收场。案发当时,他待在家里,因为整天无所事事。杨北头脑灵活,只是缺乏耐心,而且个性也不怎么诚实,因此,在村里,他也最让人瞧不起。”
“至于小女儿杨灵,或许是老来子的缘故,不但体弱多病,智力较为低下,当然,并不是智障,因此略显得神经兮兮的。她偶尔也会做出一些让人膛目结舌的事情,但有时候甚至可以无师自通,比如弹琴,不过,在日常生活上,又比七八岁的小孩还不如。杨家大房只有以上几个人,但杨家的老宅子是从清末传下来的,后来又经过了扩建,所以其实宅子内还住着二房一家人,这一家的家长是杨贤他们的堂兄弟,名叫杨介,三十八岁,他和妻子有三名子女,不过这三人和这桩案件无关,就不说了。杨介和堂兄杨贤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他只是小学毕业,却精通算账理财,又很明白人情世故,很得老夫人的欢心与信任,家中大小事情都会征询他的意见,但他却是个不受杨贤他们欢迎的管家。至于杨介的老婆,是个对丈夫百依百顺的平庸村妇,叫刘艳,也没什么好说。”
“在相对平静的农村中,杨贤的婚事,让平静的乡间生活有了波澜。杨贤的未婚妻叫卢芳生,在附近的县城教书,全家人都反对这桩婚事,并非女方本身的问题,而是她的家世。这女孩出生后父亲就去世了,母亲丢下她返回娘家,所以卢芳生等于是由叔叔一手抚养长大的。她是个很喜欢读书的女孩子,叔叔也竭尽所能的教育她。她自师范学校毕业后,就进入故乡附近的学校开始教书生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