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如果是不明原因的自杀,那警方就必须做搜查的工作。这一点请两位谅解。”康雪解释道。
“我们明白。”沙安说。
“那──如果有任何消息,我们会立刻与你们联络。”康雪说。
“谢谢……”赵娜娜的神色似乎恢复了些。
几个人离开了停尸间。此时夜幕已经低垂,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谢凯开车的时候,王彦茫然地注视着前方。而这时候,沙安和赵娜娜也正巧准备离去。当车子驱近他们的时候,沙安突然回过头来,好像早知道王彦正在注视着他们似的。和沙安四目相对的时候,王彦感到那一瞬间就像有一股冷风吹过后背一般。恍然间,他有一种错觉:虽然沙安什么都没说,可是他却感觉到自己好像听到了沙安在说话的声音。
王彦突然用力地甩甩头: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你怎么了?”谢凯问道,他在专心开车,没注意到沙安二人。
“没,没什么,只是有点儿……”王彦也无法形容那种诡异感,只能定了定神儿,闭上眼睛。
“是不是不舒服?会不会是睡眠不足引起的。”谢凯把车子开到路边儿停住,关切地看着他问道,“要不要休息一下?”
“我没关系。”王彦叹了口气,说:“只是有点晃神儿。”
谢凯笑着摸了一把他的寸头:“行了,肯定是累着了。我请你吃法国大餐,怎么样?”
一听吃的,王彦立即来了精神:“你说的,不准反悔!”
谢凯笑道:“当然,这有什么好反悔的,正好我也饿了。”
俩人找了一家不错的法国餐厅坐下。王彦啧啧说道:“凯哥,很有钱啊,这地方吃一顿可不便宜。”
谢凯笑了笑:“我平时没有什么别的花销,所以请你吃顿饭的钱还是有的。”
谢凯说完这话,发现王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斜后方。于是他回头一看,却看到马丽居然出现在自己的斜后方。确切地说,是她正坐在斜后方的位置上,和对面一个男人有说有笑的聊天。
他看不太清马丽的此时的神情,但是看得到那男人。坐在马丽对面的是个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的男人,看装扮和气度,应该是个有钱人。
“这是那个姐姐的老公么?”王彦挺八卦地问谢凯。
谢凯转过头来摇头笑道:“这我就不清楚了。高中毕业后我们就没怎么见过了,几年前见过一次,还是因为同学聚会。当时也有人问她是否结婚,但马丽没回话。我不太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也就没问过。”
很快的,王彦的注意力都被美食吸引过去了,也就忘了继续问马丽的事儿。
而等他们俩吃完的时候,马丽也已经早就离开西餐厅。
然而,诅咒案仿佛无穷无尽似的,没出两天,又发生了一起。
“这实在太惨了!”康雪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有点儿招架不住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赶到案发现场的王彦和谢凯问。
“真实情况还不知道。但是,一个性情敦厚的学校教员竟然会杀死自己的老婆孩子,然后自杀,这很奇怪吧。”
出了教职员宿舍,康雪深深地吸一口外面的空气,“听说学校临时停课了,让全校师生回家去。”
现场似乎很惨,于是王彦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跟着谢凯走进去。案发现场是在一间教职工宿舍里。
屋里满是血迹,女人和小孩倒在地上,沙发上仰靠着靠背坐着一个男人,当然也是死了,手上握着一把水果刀。
站在附近的老师们一个个表情茫然,但一看到有学生站在附近,便立刻厉声地喝斥道:“喂,回去,别过来!”
王彦也觉得怪恶心的,他正在门口透气,于是循声望过去,正看到那围观的女生,不由惊讶地说道:“咦?你不是……前几天──”
那个女学生立即把头低下去。王彦看了看四周,将那女生拉到一旁,低声道:“似乎前几天我在星河之馆看到过你啊。”
这女孩正是当时的三人组高中女生之一。
女孩子轻轻点了点头。
“你怎么过来了?还是说,你了解一些事情,关于这案子?”王彦低声道。
女孩子犹豫片刻,低声道:“这是姚老师的宿舍吧?死的听说是他一家。”
王彦点了点头:“是的。”
“前阵子,有个人让我转交一封信给姚老师。”
“写给姚老师的信?”
“是的。”女孩说道,“有个男人让我把信交给姚老师。我就把信放在老师的办公室桌子上。午休过后,姚老师回到办公室……如果不是我把那封信放在老师桌上,他是不是就不会死──”
说着,女孩子就要哭起来。
“你千万不能这样想。”王彦安慰道,“你没有做错,而且未必那就是引起老师杀人和自杀的原因。”
话是这么说,但确实有可能是那个奇怪的男人转交的那封信的内容,引发了这起命案。
女孩说她叫陈晗。之后,王彦从陈晗口中得知很多关于姚老师的事。
姚老师结婚多年,长久以来都没有小孩,好不容易去年才生了一个小孩儿,夫妇俩高兴得不得了。姚老师的风评也不错,平常为人极为开朗热情,颇受同事及学生的欢迎。
王彦对陈晗说:“你在这里等着。”然后便快步回到教职工宿舍。
但是王彦找遍了案发现场房间里的纸屑垃圾桶,并没有发现信封之类的东西。
进了厨房,王彦看到谢凯从厨房的垃圾桶里拿出一张焚毁的纸。
“是不是信封!”王彦说道。
“信封?”谢凯问。
王彦便将刚才女孩告诉他的事情讲了一遍。
“到底是什么,还需要鉴证科来查查。”说着,谢凯让鉴证科的人尽可能地取出灰烬,鉴别出里面到底写了些什么。
“这是一张照片,印刷的纸。”鉴证人员拿起那烧毁的纸张看了看。
“照片?看得见里面照的是什么吗?”王彦问。
“这……如果灰烬没有弄乱的话。”
“请尽最大的努力查查看。”王彦说道。
“找到什么线索了?”透气完毕的康雪走进来问道。
“嗯,听说夫妇俩一直无法生育,去年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一个小孩儿,当父亲的喜不自胜。”王彦说道。
“这时候如果让男的看见孩子的父亲是另有其人的照片之类的证据,那……”康雪迟疑道,“即使是一个原本性情敦厚的老师,也会受了刺激而心绪错乱地犯下滔天大错,这也是很有可能的。”
“看起来似乎这条线索比较有可能。”王彦说道。
“问题是谁给了姚老师那张照片?为了什么?”谢凯说着,再次走进房间,搜查厨房和柜子的抽屉。
“找到了。”他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银行的存折。翻了一下存折内容,谢凯叹了口气。
“这里三万,这里五万,这里又领了两万。”谢凯说。
“是不是有人以照片要胁姚老师的夫人。”康雪说。
“但是,这个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无力支付对方无止境的勒索。”王彦说道,“凶手于是把照片交给姚老师……这种人绝对不能饶他。这是间接杀人!”
“没错!这种人无论如何也要将他绳之以法!”康雪也很义愤填膺。
谢凯无奈地说:“你们俩不要写小说!具体怎么样,还是要查查才知道。”
王彦回到陈晗等待的地方,要她尽可能仔细回想拿信封来的那个男人的模样。陈晗说,那男人穿着黑色大衣和太阳镜,中等个头,不算胖。当然,只凭大衣和太阳镜实在很难过滤出嫌疑犯。
“我们一定会将凶手逮捕归案的。你不要想太多,好吗?”王彦安慰道。
“好的。”陈晗点点头。
此时,谢凯走了过来,说道:“小姑娘,你确实不用想太多,因为这案子,可能和之前的一些案子有联系,并不是你的问题。”
王彦走过去问道:“以前的案子?”
谢凯点头:“嗯,诅咒案。”
“为什么这么说呢?”王彦问。
“我问过隔壁宿舍的老师,他说没有听到姚老师家里有什么动静。既然妻儿都被捅了好几刀,居然没多少挣扎的痕迹,也没叫喊声。这不正常。分明这宿舍的隔音并不好。”谢凯说,“这些案子,频繁发生在这一时间段,我想,也许彼此间还是有些联系。”
回去市局后,因为再度出了凶案,所以他们全体都在连夜加班。
“从照片的灰烬中采到一些可以辨识的图样了。”康雪说着,并把放大的照片放在谢凯和王彦面前。
“就是这个吗?”谢凯拿起照片走到办公桌的台灯附近,“一男一女。从轮廓上可以辨认得出。”
“嗯,这好像是两个人在床上相拥而眠的样子。”康雪说道。
“女的一定是姚老师的太太。男的又是什么人呢?”王彦凑过去,虽然努力辨认着照片中的男人,可是发现脸部实在无法辨认。”
“嗯,是很困难。”康雪说,“不过,幸好照片的左下角没有完全烧毁,我已经请他们尽可能地放大了一张。”
康雪指的是原照片左下角未烧毁的一小部份。
“这个黑色的东西是什么?”谢凯拿出放大镜仔细地观察着照片。
“这是……我觉得这应该是两个人的床铺对面,黑色的东西,大概是挂在椅子上的外套吧。”
“外套!嗯,有道理。”谢凯再度仔细看着照片上很小的黑色部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