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他跑到国外去了?”
“不。他去了云南昆明的别墅。”
“这一点,得到证实了吗?为什么他突然放下重大的公务不顾,却跑到外地的别墅去呢?”
“这就不得而知了。公司推说他有病了。”
“他是不是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而逃到别墅去了呢?”王彦从一旁插话说。
“不会有这种可能的。”王彦的话音未落,李博接着说,“现在,由某种关系产生杀死季小白的动机,只有他一个人,但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谁是犯人。季小白对韩朗构成了威胁,促使他产生杀人动机,这只不过是我们的推断。这种情况,作为韩朗,他知道得很清楚。案子到现在这个程度,是用不着逃避的,这一点,他自己也是明明白白的。如果他要跑,反而加重了怀疑。”
“那么他为什么要到昆明的别墅去呢!他的行踪是否与季小白被杀有关。”
“我也这样认为。”谢凯说。
“可是,没有证据。”
“没有。但据秘书说,上午11点左右,有人给他打来了电话。秘书接电话,听出对方是个青年男子。由于他要找韩朗,便将电话转到了办公室。韩朗在接了这个电话之后,顿时脸色难看,心绪不佳,匆忙回家了。”
“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吗?电话的内容清楚吗?”
“不知道。”
“这样看来,只有和韩朗直接会面了。”
“他现在这种情况,我想他也不会见你的。”
“不管怎样,明天我要去一趟。”李博说。
“知道了。”
“那么王彦,你再到季小白的公寓调查一下。她的事情,无论哪方面都行,我都感兴趣。”
翌日,李博和谢凯一起坐飞机去了昆明的别墅。到达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十五分。从上海到这里,只不过是两小时。
在这里的别墅,是一座北欧风格的别墅。四周围着郁郁葱葱的杂木林,出租车一拐,行驶在通往别墅的道路上,周围的树林响起一片鸟鸣。
“真令人心旷神怡啊。”李博喃喃自语。
然而他们俩被挡在了别墅外头。但管家说,韩朗今天生病了,说明天上午10点才能见面。如果非要见他不可,就请出示传票。那管家的声音虽很恭敬,但似乎没把他俩放在眼里。
李博不由得心头火起,可又不能鲁莽从事。虽说韩朗的举动有些可疑,但在事情没弄清之前,什么行动也不能采取。
“明天上午10点,一定要见到他。”李博叮嘱说。
“主人既然定了时间,就会见你们的。”李博和谢凯只好离开了别墅的门。
“怎么办?”已经看不到别墅了,李博发问。
“要是你,你怎么办?”谢凯站住反问道。
“要是我,就把这座别墅监视起来。我总觉得今天韩朗要采取什么奇怪的行动,这可真有点儿棘手。”
“这里有点冷啊!”
“我对寒冷已经习惯了。”
“也许要守一宿的。”
“那也不错,比起上海,这里倒是可以好好欣赏一下清澈的夜空。”谢凯微笑着说。
李博轻轻拍了拍谢凯的肩头,“已经好久没和你在一起执行监视任务罗。”
在可以看见别墅大门的地方,两人坐下了,树林把他俩的身体隐藏起来。
别墅静悄悄的。过了一两个小时,不见有人出入。阳光被遮住之后,天突然变冷,虽然时间还早,太阳很快就看不见了,这是处在山谷中的缘故。
“看情形,我们要来场持久战了,我买点吃的吧。”谢凯说。走到外头的温泉大街,为了暖身子,买了面包和牛奶。
午后4点刚过,韩朗的车从门里开了出来。
“韩朗要到哪儿去呢?”
李博回答谢凯的问话说:“车上没有他,只有那位年轻的男司机。”果然,座位上没有乘坐任何人。
入夜,四周变得昏暗之后,奔驰车回来了。这次座位上也是没有别人,只有司机在驾驶。
然而,别墅的动静,仅此而已。仿佛韩朗一直没有外出,也没有人来访。凌晨,两个人交替地睡了一会儿。上午10点整,两个人掸落掉衣服上的草叶和灰土,再次按响了门铃。
通报之后,响起了与昨天那个男人相同的声音:“请进。”
走进铁栅栏门,在大门口有一位个子很高的青年男子恭候在那里。这正是昨天驾驶汽车的那个人,也许他就是韩朗的私人秘书。那男人在走廊里给两人引路。
“你是?”李博问道。
“我是韩先生的秘书,吴永伟。”
“你也练功夫吧?”
“怎么?”
“我看见你的手,就有了这种感觉。”
“我只是在大学时代多少练练。”吴永伟微笑着说。
在接待室,两个人等了五六分钟。走廊响起了脚步声,穿着西服的韩朗,走了进来。
“昨天实在是对不住。”
“不,我们才是真对不住,在您生病的时候,还来打搅您。”
“那,你们有何贵干?”
“关于死去的季小白小姐,我想,韩先生一定知道一些她的情况,不论是哪个方面,都请您谈谈。”
“我和她的关系已经承认了,给她买公寓的事也承认了。我认为我是无法隐瞒的;她的事,我一件也没有隐瞒。”
“韩先生,她有没有敲诈你?”面对李博直截了当的提问,韩朗在一瞬间变了神色:“请不要说毫无根据的话。这样的事有存在的可能吗?”
“可是,这样考虑,我倒是认为并不难理解。”
“有证据吗?”
“还没有。昨天傍晚,你的秘书吴先生驾驶奔驰车到什么地方去了吧?他到夜里才回来。”
“这事和案子有什么关系吗?”
“请告诉我到什么地方去了好吗?”
“这是他私人用车,我不得而知。”
“这就怪了,那辆车,不是你的吗?秘书私自动用,这不太蹊跷了么?”李博紧追不舍,韩朗紧张地思考着。
李博也沉默不语,等待着对手回答。
“我认输了。其实,我不能否认吴永伟外出也是遵照我的指示行事的。那么,请随我来。”
他领二人来到了里面的书斋。在那里,吴永伟拿着一只很大的白色手提箱,坐在椅子上。
“请将里边的东西让刑警先生看看,为了弄清楚真相,这是最省事的办法。”韩朗说完之后,吴永伟站起来,将手提箱放到桌子上,打开让两人看。
“啊——”李博不由得小声惊叹起来,手提箱里是1万元一捆的钞票。“这总共是五千万。”韩朗若无其事地说。
“这么大的一笔钱干什么用?”李博问。
“方才,你说我是不是叫人敲了竹杠时,老实说,我着实吓了一跳。我现在被人敲诈与季小白却毫无关系。我创办的公司有个叫王源一的副经理。公司发达起来,他是我的得力助手。就是在我把总经理的位置让给儿子以后,他作为副总经理,还在积极协助我儿子的工作。昨天,王源一不知被什么人绑架了,并打来电话让我支付五千万元。我和他关系很好,我感谢他。为了阿源,不管多少,我都舍得花。为此,我让秘书赶紧筹集现金。我的公司是很难马上筹集到的。因而我让他外出了。”
“你的话当真吗?”
“这样的事情有向警察说谎的必要吗?如果对方知道我报告了警察,就不会送还人质了,我只能保持沉默。你如果认为我是说谎,请给王家打个电话。他的亲属正为他没能回家担心。我想,你挂完电话就会知道我说的全是真话了。”
“对方为什么不敲诈他的家属,而给你打电话呢?”
“事情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我付给阿源很高的薪水,可一下子我也折腾不出这么多现金的。说犯人敲诈我,不如说敲诈公司更为确切。”
“犯人在什么时间联络?”
“下次在12点。”
“12点?”李博和谢凯被意外的事态一时弄得不知所措,互相对视了一下。
“再提一两个问题可以吗?”
“提什么?”
“你为什么在这个别墅等着和犯人联络呢?”
“最初,电话打到了我的办公室,是在前天,3月10日上午。电话里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说出王源一被绑架的事。一开始我以为是谁在搞恶作剧,可是,那男的知道我在这里有座别墅,让我到这里来。他往这儿打电话,重新开始谈条件。因此我便到了这里。”
“那男人的话是怎么使韩先生相信的呢?”
“这是昨天早晨投到门旁邮箱里的。”韩朗拉开抽屉,取出金手表让李博看。后盘上刻着:“赠源一。”
“这是公司创立20周年的时候我赠给他的,他一直戴在手上。”韩朗说。
“这样一来,你就认为绑架的是他本人,备齐了五千万元?”
“是的。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性命,只能照犯人说的去做了。”韩朗带着一脸的愤怒说。
“这手表我们保管起来,你不会介意吧?”
“这倒没什么,不过,那犯人十分谨慎我想他不会留下指纹一类的痕迹。”
“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还是更慎重一些为好。离12点,还有近一个小时。李博催促谢凯来到走廊。
“韩朗的话要是属实的话,这完全属于另一案件了。”李博小声说,“打个电话,核实一下公司的副总经理是否真的去向不明。”
结果电话里证实,王源一从3月9日出了公司就失踪了。
“犯人给韩朗挂电话是10日上午的事。”
“也就是说,前天王源一确实被绑架了。”
“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反之倒是叫人感到可疑了。”
李博说话的时候,秘书从走廊里出来:“马上就要到12点了,请二位到书房。”
整12点,韩朗的手机铃声尖锐地响了起来。韩朗开了外放。
“喂,喂——韩朗吗?五千万准备好了吗?”
“总算是凑齐了。”
“哦,好。没有报警吧?”
“没有,对我说来,人质是最重要的。钱交出去,人质能安全地放还吗?如果不约定好,这钱我是不能交出去的。”
“放心好了,到手之后,我们会把人质送回去的。”
“你们放还人质,用什么来担保?”
“这是说哪儿去了,这人质对你说来,是比性命都重要?”
“是的,他是最重要的。”
“如果是那样,就不要说了。请按我的指示行动。如果你做到了,人质一定会送回的。”
“我到什么地方去交赎金呢?”
“这你不要着急。对你说来这笔钱只不过是你全部财产的零头,对我们说来却是数目可观。我们想平安无事地将钱弄到手里,也想平安无事地将人质还回去。现在钱装在什么地方?”
“装在一只大旅行皮箱里。”
“这不行。要把钱装到旅行提包里。买两个直径60公分以内的手提包,分成两份来装。”
“为什么这么麻烦?”
“这你不要问。我给你两个小时装钱的时间。下次我在午后两点给你打电话。在此之前,你要按我刚才说的,将手提包预备好。如果是直径60公分以内的话,多长不限。那么,下午两点见。”说了这些之后,男的将电话挂了。
几个人反复听了几次录音,觉得这是个30岁左右的男人——这确实是件绑架案件。李博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他认为韩朗虽有杀死季小白的嫌疑,但这次他无疑成了绑架案的被害者。
“犯人让准备60厘米以内的旅行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秘书说。
韩朗焦躁不安地说:“我也搞不清,你快去买符合要求的旅行手提包。”
“是。”吴永伟出去了。
谢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这次事件,与3月5日季小白被杀有什么必然联系?还是完全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