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几乎是低吼着说出来的。而在最后，秋千突然剧烈地摇晃，那唧唧的声音也越来越明显。她的身影从秋千上冲下来，伸长着手，就朝着我抓了过来。
我被这个突然的变化吓得有种脑袋空白，腿软无力的感觉。也就是整个人一下就傻掉了。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往后拖。
秋千的铁链也在这时候停止了摇摆。不过它不是垂下来的，而是整个铁链直直朝着我指过来。那个女鬼用铁链的长度，用她自己的身体和手臂的长度加在一起，想要抓住我。
关天成转身，把我挡在了身后，说道：“滚！”
那绷紧的秋千铁链就这么一下哗啦啦的失去了力道，垂了下去。而那个女鬼的身影也消失了。秋千就这么慢慢摇晃着，一点点慢下来，最后停止不动了。
关天成还抓着我的手腕，回身看看我。他轻轻拍拍我的脸颊：“回神了！这都能被吓成这样，你在老房子里的时候，怎么就没被吓死呢？”
我的目光渐渐看清楚是他，一下扑到他怀里就哇的哭出来。这不是懦弱还是什么软弱的问题，纯粹就是被吓住了的生理反应。
等我哭够了，他轻轻拥着我往外走。
上了车，我也冷静了不少，用他车子上的纸巾擦着眼泪，问他：“你怎么会来？”
“我在你身上下了蛊，她靠近我，我就知道了。”
“下蛊？你是苗族的？还是壮族的？还会这个？”我印象里，也只有苗族和壮族会下蛊。
他看了我一眼，有点无奈的摇摇头，然后伸过手来，点点我的手腕。我抬起手来，搓搓我的手腕，这次我是真的看到那条黑色的线，就缠在我的手腕上。原来不是我眼花，只是那线会隐身！
稳定下来了，我也急着想要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说，杨奶奶死了。”
“嗯，今天清晨的时候。”
“怎么死的？你昨晚上让我不要去找你，让我睡在学校里，你不会是去杀人了吧。”
“我虽然恨她，但是那也是上辈子的事情。她这辈子已经用一生无儿无女，孤苦终老来偿还了。但是她这辈子做的业，就成了现世报。她这辈子就必须还。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在书这些话的时候，关天成就算是大晚上的也带着墨镜，这大晚上的，我都能从他的墨镜中感觉到他的得意和高兴来。
没有等我回答，他继续说道：“她早上一个人去买早餐。平时她都是在早上七点多才去买的。但是今天早上，她五点多就去了。去得早，眼睛也不好。她头发上的那根针，之前就消失了，她就算再梳头，也找不到那根我插进去的针。而那根针会在她走到那秋千边的时候，正好从她头发上掉下来，垂直落在地上，让她正好踩了下去。她的脚扎了针，会很痛。她只能走到一个能坐下来的地方，脱下鞋子，检查脚。那地方，适合坐下来的也只有秋千，或者秋千附近的石椅。她选择了石椅坐下来，很不巧，起风了。风把她后面的那个秋千吹了起来。秋千打在她的背上，让她摔倒在地。人老了，这么一摔，身体多处骨折，肋骨插进了心脏里，肺里。接着她就看到了自己不停地流血。时间还早，根本就没人路过发现她。就连保安也偏偏在这个时候去上了厕所。白云苑本来就是一个老旧的小区，他们的物业早就解散了。这些保安也有三个月没发工资了。你说，那个女人，最后还有别的路走吗？”
死了！肯定不用多想。在别人看来，这一切都是巧合，只能是杨奶奶自己没注意，自己倒霉。但是仔细想想，也有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杨奶奶今早怎么会改变买早餐的时间，为什么会在哪里坐下，为什么秋千会被风吹得打过来。
但是这些在科学的前提下是没有办法解释的。所以这一切事情，只能用巧合来解释。而且看样子，这个解释已经让所有人都信服了。就连那地方都已经被冲洗干净，就是最有力的说明。
我咬着唇，好一会才说道：“我没有想到，杨奶奶会是这样的人。她，害死了无辜的人。还是一个孕妇。”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都是不能只看表面的。她在你，在那些什么志愿者面前演戏比较好而已。她的心，早就黑了。”
“那现在，那个，秋千上的那个，就这么不用管了吗？”
“要管也不是我来管。说不定几年以后，或者几十年以后，有个什么人，给她带路了吧。”
“带路？她不是走不了吗？”
“带路，这种不是正常死亡的人，没有得到超度的话，是去不了那边的世界的。他们只能在这边的世界里，永远承受着死亡的痛苦和死前恐惧。直到有人给他们带路，指出一条能到那边世界的路出来，他们的痛苦，才会结束。”
他的话，好沉重的样子，我却有些听不懂。
谈完这个事情，我的心里沉甸甸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目光就这么看向车子外面，好几分钟之后，我才发现了问题所在。“大叔，这不是去我们学校的路，也不是去你家的路吧。你带我去哪？”
“毛子的酒吧。”
去到酒吧，我才知道，这个大叔还是有点责任心的。至少他占着人家关天成的身体，还能继续帮人家打理来产业。
他是来和毛子、大头一起，谈生意来的。这生意听猫女郎说，是关于酒吧里进新酒的合同。
我并不适合出现在这样的场合里，被他安排在了他们三个人专用的小包间里。那里原则上是不用猫女郎招呼的。但是他们都不在，猫女郎给我端了点吃的东西来。还说：“关先生让我在这里陪你一下，说是没人陪着你，你会害怕。妹妹是第一次来酒吧？”
“啊？害怕？”我不理解她的话。
“酒吧这地方，不是你想的那么混乱的。有时候客人喝醉了，或者是有些混账的客人，确实会欺负我们。但是总体来看，还是没几个人敢对我们动手动脚的。该做的服务做好就行。”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原来她说的害怕是担心的意思。估计关天成说的害怕是觉得我还没有从那秋千女鬼的恐惧里出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