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一方欣喜无比,无论当年的神战在传闻中是多么的惨烈,但他们毕竟没有经历过,而当下的胜利确是摆在眼前的,值得欢呼。
然而,就在众人还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时,恐怖的气息突然再现!令所有人都身形一滞。
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从华山北峰的一座道观中传出,木质神像托着一鼎香炉出现,香炉之上有三根燃着的香,正在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炉中盛满了香灰,其中竟有点点光芒闪耀。
“欺我真身不能降临么?”神像传出一道音波,愤怒到极致,它很憋屈,毕竟只是一道连化身都算不上的塑像,之前又和这片世界的法则对抗过,消耗太大了,而对方却蛰伏千年,越战越勇,此消彼长之下,它居然败了,这令它不能接受,开始发狂!
“唤我真身,灭你生魂,血洗九州!”神像的眉心在这一刻突然裂开,飞出一道青光,当中盘坐着一个小人,在其周围有诵经声响起,震动群山,而那尊木质神像则全部碎裂成木屑并且燃烧起来。
它在献祭!要唤其真身降临!
在那个小人的前方,香炉盘旋,三只原本明灭不定的香火像是被唤醒了一般,一下子炽盛了起来,那些青烟逐渐聚拢成一团演变成一个巨大的门的形状,“门”的内部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像是连接着另一个大界的黑洞,又像是一个永堕万劫的深渊。
“我就不信,你真身能过的来!”天驳冷喝,尽管那个“门”令人心惊肉跳,仿佛真的贯通了某个世界,但它还是坚定自己的信念。
那个小人没有答话,伴随着那道青光融入香炉上方的那个“门”中,紧接着一股无与伦比的气息腾的一下升起,在“门”的背后出现了一道高大雄伟的躯体,那是一名男子,浑身发光,身着古朴的道袍,披头散发,在其周围有许多璀璨夺目的大星在环绕,但和其一比皆失去了光辉,他像是凌驾于三十三重天宇之上!
嘭!无论是千里外还是其他几州,所有人面前的虚实宝鉴在映照出这名男子的瞬间便爆开成无数碎片。
“他的真身竟不可被窥视!?”众人看着冷汗直冒,虚实宝鉴号称无处不照,无物不窥,一旦天地间有异动,便可勾动那个位置的大道,将景象映照出来,除非携带可以掩盖天机的宝物,像是之前的商战,亦或是某些地域自身就带有迷雾,可以遮蔽大道,像是华山这样的禁区否则任何人,任何地域都逃脱不了虚实宝鉴的窥探,可此时,这件器物却失效了。
那个男子并没有收敛气机,而是自身太过强大,虚实宝鉴承受不住他的道,一旦映照出其真身便会立刻损毁。
这绝对是古往今来最为强大的一列生灵!
各大州惊惧,这个男子若真的降临,那便是真的末日,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还是没有真正过来!”天驳道,它盯着那个黑洞般的深渊一动不动,将战力提升到极致,随时准备出手。
刷!
那个盘坐着的男子睁开了冰冷的眸子,原先的那道青光盘旋一阵后便融入其眉心中,那是他的意念回归主神识,该男子立即洞悉了发生的一切。
“连我的塑像都敢毁,你好大的胆子!”一道盖世音波传出,令周围虚空鼓荡,完全炸开,破灭成一片混沌空间,在那天空上竟有几颗星辰当场碎裂,陨石伴着天火坠落,砸向大地,火势瞬间便蔓延向四周,整片山脉都燃烧了起来。
虚空中的天驳根本来不及出手,只觉得一阵气血翻腾,眼前发黑,差点就一头栽倒,至于沈昊等人若没有古祭台护住,早已成为飞灰,绝无存在于世间的可能。
仅仅是一声怒吼,便令一个无上兽王都差点昏厥,将天上的星辰都震碎了,这个男子简直如同一尊魔王!
“灭”
差点栽倒在地的天驳立即调整状态,头顶的犄角射出一道道光束,施展大神通扑灭了火焰,它用巨大的兽爪擦去嘴角的血迹,目光冷冽,道:“你过不来的,真敢强行动身,毁灭的将是你自己!”
“杀你何须亲临,死!”
男子扬手,掌中星辉闪耀,有星河在其指缝中流淌,周围的大星疯狂旋转起来,一股伟力在迸发,透过那个黑洞般的“门”没入北峰之上的那鼎香炉之中,使其开始剧烈抖动,爆发出千万道神光。
哗!
炉中扬起一片香灰,在不断放大,化成黑暗天幕,无边无际,将星空都彻底掩盖住,一时间整个雍州暗无天日,唯有那鼎香炉在发光。
利用一片香灰便可演化成一宗无上神通,男子几乎无所不能,强大到超越常人的理智!
黑暗天幕遮住了日月星辰,此刻伴着沉重的气息向天驳镇压下去,同时,那名男子探出了另一只手掌,竟透过那个“门”而出,真正伸向了这个世界。
轰!
天劫霎时间降临,千万道雷电齐轰向那只手掌,这个世界的法则在对其进行排斥,不允许他的降临。
然而,那只手掌变得宏大无边,掌心中刻有龟蛇纹路,在此刻竟活了过来,一条青金色的大蛇盘踞在通体黝黑的神龟之上,两者直接张开血盆大口,吞噬了所有的雷劫。
“连我一道意念入主的神像都奈何不了,如何奈何得住我之本尊?”男子这般说道,那只大手破开所有雷光,笔直的朝着太华村方向抓去。
“那个人留下的东西果真不凡,即使自己早已不存于世,竟还能守护着这群蝼蚁。”男子再度冷漠的开口,冰冷的眸子射出两道冷电,落在那座祭台之上。
“糟了!”天驳大惊,它没想到对方竟真的敢将一只手伸向这个世界,此刻根本顾不得那片镇压向它的黑暗,直接就向着那只手掌冲了过去,要阻止其延伸。
“徒劳!”男子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根本没有将其放在心上,那片黑暗天幕已经完全覆盖在天驳的身上,令其压力巨大,浑身骨头咔咔作响,都快喘不过气了,它像是被一方天宇压制着,全身上下都在被强大的力量冲击,此刻别说是阻止那只大手,就连它自己都有陨落的危险。
“不!”天驳嘶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大手落下,而它自己亦被黑暗吞噬。
至于沈昊等人则早已失去了抵抗的想法,这等生灵他们此生都没想到会遇上。
关键时刻,太华村的古祭台再次闪耀,不同以往的是,这次的光华浩瀚无比,护住了所有人的同时更是定住了这片乾坤,原本裂缝无数的虚空在愈合,下沉的地表居然在逐渐上升恢复正常,坍塌的山脉,古树也都纷纷直立起来,而那头原本被黑暗吞噬的天驳也在此刻被释放出来,整片战场都在恢复生机。
轰的一声,那只原本不可阻挡的大手竟然爆碎,因为它触碰倒了那片浩瀚光华中的一道虚影。
“啊!”
黑洞中的男子惊悚无比,迅速收手,并果断地将自己残破的手臂斩断,而后那条手臂便彻底炸开,他很直接,如果不这么做,也许刚刚炸开的将会是他的整个肉身。
“怎么会是他,不是早就不存于世间,古今难寻了吗?”男子脸上写满了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道虚影。
这是一个高大伟岸的男子,身躯高耸入天,如同一道丰碑般矗立在那里,没有言语,没有动作,却足以令天下臣服,那种气息竟扩散到了九州的每一个角落,其形象竟在每一个人的脑海中显化出来,此刻整个九州的所有生灵皆如木雕泥塑一般呆望着那个方向,而后他们发现自己竟忍不住的要跪拜下去,向着那里叩首。
这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莫大的敬畏,仿佛在面对一尊人皇圣帝,血液和灵魂都在共鸣。
“为何我的眼中竟有泪,一种亲切感源自血脉深处……”许多人都在喃喃自语,这是一种本能的反应,竟不受他们控制。
“他是……祭台上的那个人?”沈昊惊讶,那个男子的容貌很模糊,被光晕遮蔽,根本看不清,但其身影和气势却与祭台刻图上的神秘人无二,可号令万道臣服,天地寰宇,日月星辰皆视其为中心,气吞古今,亿万生灵传颂。
然而就在瞬息间,这尊身影又突兀地消失了,如同梦幻般昙花一现,那股浩瀚如千古帝王般的气息倏地消散,像是根本没有出现过,仿佛真如黑洞中的男子所说,根本存于世。
“退!”一道冷漠的声音来自黑洞中那名男子的身后。
“为何?”男子不甘,那道虚影消失后,所有的光华也跟着退散了,祭台重新归于古朴无华,按理说已经没有威胁了。
“退!”依旧是那道冷漠的声音,威严而不可抗拒。
男子无奈,显然不敢违抗,只得收回香炉,自身亦朝着黑洞的深处退去。
在最后时刻,沈昊惊悚的瞥见在最深处有几个人影一闪而没,他想仔细看个究竟,可惜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他并没有看清,黑洞便消失了,此地终于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