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东西,如果人人都嫌弃,都弃之而后快,那么这样东西就算是黄金也会变得不值钱;如果反过来,人人都在抢,那么就算狗屎也能变黄金。
大都会现在就应了这句话。
虽然大都会未来的悲剧已经注定,上层贵族也早在几年前就可以转移各自的资产,在其他城邦投资,同时对内掩盖真相。
但是近些日子一来,地震频发,水位上涨,污水镇已经全遭淹没,全城的人都人心惶惶,各地骚乱不断,照这样下去,大都会说不定会先毁于人祸。
但是柯俊侠的夺权,和木家的老谋深算改变了这一切。
大都会有上百万人口,是所有城邦里人口最多的。这么多的人口,就算遇到末日一样的灾难,也不会死绝,从某种程度上说,人类的生命力远胜小强。当然了,在这么多的人口中,会有人死去,会有人逃走,但也会有人活下来。
活下来的人要吃要喝,这就是劳动力,这就是市场,与其让这么多人无序的挣扎,不如变成有序的竞争。
木家抢先了一步,利用柯俊侠建立并且占领了堡垒小镇,保守估计可以容纳10——15万人避难,运用的好,这是一笔巨大的财富,特别是相对于毁灭后的大都会来说。
于是各大家族也纷纷派遣子弟或者雇佣经理人开始动作,他们开始选择高地修建避难所,对市民做出各种承诺,并且把之前掩盖真相的责任推给别的家族,一时间群雄四起,大都会的董事会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就四分五裂,名存实亡了。
在后来的岁月里,有不少历史学家把这次时间归咎于柯俊侠,认为他的行为打破了既有的平衡,在资源的争夺中牺牲了很多人的性命;但也有人为柯俊侠辩解:原本大都会的上层已经决定放弃这座城市了,但正因为柯俊侠的崛起,才引发了大都会的战国时代;虽然因为争斗牺牲了不少人,但毕竟这些人“有人管了。”总强过被人抛弃吧。
所以,柯俊侠的拥护者把他作为传奇英雄来拥戴,就如同当年的炮神。
但任何一个对历史有深入研究的人都知道,柯俊侠虽然聪明又有勇气,但终究还是抵不过老政治家们的老奸巨猾,唯一的一点优势就是柯俊侠利用了自己的所有资源,为大都会的中下层市民争取到了最大的利益——当灾难到来时或者之前,他们知道该往何处去了。
在夺权后的第三个星期的黄昏,柯俊侠在核心区自家院落的楼顶上,坐着摇椅,看着夕阳,玉娘为他揉着肩,小烧替他捶腿,武士读着最新送到的简报。
柯俊侠由此得知了大都会的大董事会的例会被宣布无限期的停开。
玉娘柔声对柯俊侠说:“侠少爷,你开创了一个时代,大董事会的例会从矿区时代起就没停过,至今已经超过一百多年了。”
柯俊侠点点头,忽然说了一番和这个毫不相关的话:“我还在做赏金猎人的时候,经常听到特侦局的行政人员、文员说工作很累,我还笑话过他们,整天坐着办公有什么累的,但是现在我天天坐在办公桌后批文件,还真的是每天腰酸背疼呢。”
玉娘说:“要不下去按摩床上按一按?”
柯俊侠笑道:“那就算了,你要是按了不该按的地方,我的腰说不定疼的更厉害了,弄不好还可能会被一枪爆头!”
他说着,朝士官房那边挥了挥手。
椰子正在用步枪上的瞄准镜头盔柯俊侠,被柯俊侠这么一挥手,吓得赶紧收了回去,骂道:“这小崽子,感官越来越灵敏了,这都被他发现。”
一旁秋霜笑道:“姐,你每天都不停的偷看,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了。”
椰子骂道:“滚!你个私自跟他签协议的叛徒!”
秋霜说:“姐,不是我说你,这话不是早就说开了嘛。小柯也不是故意的,谁被下了药不迷迷糊糊的。”
椰子说:“迷迷糊糊,我看他身体的某些部位倒是很清醒的。”
秋霜说:“这就是你较真了。我看啊,你也别赌气了,行李一背,就这么走过去大大方方的住下,你就是堡垒镇的皇后了。”
椰子嘴硬地说:“当皇上也不去,那俩女人还在呢,我一想起来就恶心。要去你去。”
“我去就我去!”秋霜笑着,佯装收拾行李,被椰子一脚蹬在床上一阵暴打说:“你个小婊砸,还真收拾啊。”
秋霜转过身哈她的痒,笑着说:“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趁虚而入。”
几个人正打闹见,外面忽然响起了警报声,一直靠在门口乘凉的飘雪喊道:“有飞艇!”
秋霜没好气地说:“每天都要来这么几回,只要一有人过来就拉战斗警报。”嘴上埋怨,动作可一点也不含糊,已经穿上了战斗背心。
这也是柯俊侠的规定,自从小镇成立,其他家族的访客,其他城邦的来宾,每天至少都要来一两家,近几日越发的频繁了。而柯俊侠为了让大家随时提高警惕,每次有访客来,都会拉响战斗警报,所有战斗人员就位,就当时演习了,同时也是一种力量的展示。
而柯俊侠也有这点好处,要求别人做到的,自己也会做到。警报一响,他就从摇椅上跳了起来,冲进办公室,迅速的把自己武装了起来。
飞艇来自一个比大都会还要历史悠久的城邦——方舟同盟。
飞艇上画了红十字,原来是一艘运送救灾物资的慈善机构的船只。
虽然灾难还没有到来,但是其他城邦给予救灾帮助还是十分积极的,毕竟大都会有上百万人口,要是真的全部分散到附近几个城邦去逃难,这个压力可真不小。所以其他城邦都非常愿意支援大都会抵抗灾难,然后就地重建。甚至还有个研究地球古代建筑的历史学家,联系了一大帮古建筑设计师,已经开始进行新大都会——伊甸威尼斯的设计了。
这也是柯俊侠自叹不如那些老政治家的地方。
原本的堡垒协议,木家作为堡垒镇的建设投资基本开户行、李家作为参与开户行,但实际上这俩家基本上没掏出钱来,因为他们早就联系了其他城邦和慈善组织,做好了计划书,把堡垒小镇打造成避难和重建的大本营。于是大批的捐款就流入了这俩家的家族银行,虽说堡垒镇的建设由此不在缺乏资金,但这两家银行也因此保证了现金流;虽说这种办法很快就被其他家族所仿效,但毕竟失去了先机。
但柯俊侠也有自己的应对方法,他任命林泉做外联部主任,每天根据报送清单制定援助物资的种类和数量,然后提交其他城邦和慈善机构,由他们代为购买和募捐,如此一来,减少了资金的流动,也就减少了采购中间的腐败,而获赠的物品又是急需的基本物品,剩下的就是合理的分发了,这一点柯俊侠暂时没有担心,因为一元康夫和他的几个朋友到目前为止都做的不错。
今天到来的飞艇就运送来一批帐篷,正好作为救灾储备使用。
忙完了这一批救灾物资的接收,天已经黑了下来,柯俊侠正准备回去休息,却看见伊戈先生坐在轮椅上等在一边,看上去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
伊戈先生现在负责柯俊侠对大都会的“内联”,所以柯俊侠不敢怠慢,忙把他弄到办公室才问:“我那个外公那儿又出什么问题了?”
伊戈先生说:“木老先生那里没问题。你让他的银行做基本开户行,他现在正乐着数钱呢。”
一提起这个柯俊侠就头疼,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是说当时怎么那么痛快的就签了字。
伊戈先生知道这是柯俊侠的痛脚,也就不在提这一茬,而是转而说正事:“自从木家起了头,大都会大大小小的家族都动起来了,都在建立避难点,出售相关物资,连橡皮艇的陈货都卖出去了。竞争很激烈,目前已经成立了三十多个组织,相互竞争、吞并、抹黑。不过他们大多数都向您伸过来了橄榄枝,我做了一个清晰的示例图,你好好看看,毕竟只有我们一家,还是势单力孤,该结盟的时候还是要结盟的。”
柯俊侠说:“这个我就不擅长了,不过既然你做了示例图,倒不如干脆为我组建一个时事参谋小组,每天做做评论分析,晚上把结果给我。”
伊戈先生笑道:“果然好办法,还说自己不擅长,另外最近你推辞了很多救灾机构的邀请,我觉得从现在开始,你也应该试着参加一些了。”
柯俊侠说:“大都会的内联我不是委托给你了吗?你替我去就好了。”
伊戈先生先是哈哈哈的笑了几声,然后才说:“你啊,总是摆不正自己的位子,你现在是堡垒镇的第一公民,一些场合你是非参加不可的,别人都镇不住啊。不过你放心,一般的聚会,我会审查的,能推掉的就推掉,需要派谁去合适,我会向你推荐的。当然了,按照堡垒协议,所有的决策,最终由你来决定。”
柯俊侠有些尴尬,因为伊戈先生说中了他的软脚——他从未参加过所谓高层人物的聚会,也不喜欢,在潜意识里有在堡垒镇关起门来过小日子的心思,现在想想,确实有些不求进取。
伊戈先生拿出一张请柬说:“后天有一场慈善义卖舞会,我觉得你有必要参加,而且还需要带一些用于义卖的东西,另外还有一位得体的女伴。”
柯俊侠一下就苦了脸说:“可我没啥能卖的东西啊,我母亲倒是留下了一些首饰,可以来这是遗物,我当纪念品的,不能卖,其他也没啥值钱的东西了啊。”
伊戈先生说:“这个你就不太了解了,这些义卖,其实就是个噱头,随便找点东西能博眼球就行了。不说别的,以你现在的身份,跟人合影都能收钱。倒是女伴嘛,你得好好想想,现在大都会很混乱,你带的这个人既要优雅,有气质,还要有一定的战力,更重要的,堡垒协议签订的时候,你多少也引起了一些不满,此时正好借这个机会改善关系呀。”
柯俊侠眼珠转了转说:“那就是她,她最合适。我一直想修复一下我们之间的关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