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来客栈是在东西向的东十字大街上,而日昌隆的店铺分号则是在南北向的第三甜水巷,这里有一处建筑非常特殊,在店铺的斜对面有一条路,是个死胡同,但却非常有气势,因为里面就是:大辽使驿馆!
苏彩儿站在肖明身旁,望着对面辽国使驿馆,轻轻说道:“皇帝真的要和辽国打仗了吗?”
肖明道:“他是想收回幽云十六州罢了!”
“可是两国战端一开,受苦的还是我大宋的老百姓啊!”苏彩儿不无忧心的说。
肖明鄙夷道:“当权者那个肯为百姓着想,走吧,我们去看看艮岳,听说那就是花石纲的根源,东南战乱的祸源!”
艮岳在整个汴京皇城的西北,宋徽宗即位之初,曾为子嗣未广而苦恼,这时有道士进两宋园林959言,说是都城东北地协堪舆,只是地势略低,如能稍予增高当有多子之应。徽宗因此命人培土筑冈,不久果然得到了应验。政和年间,徽宗以为承平日久,朝中无事,渐渐对苑囿、花木之事有了兴趣,而当时以蔡京为首的一班按臣为迎合圣意也乘机怂恿皇帝大兴土木。政和七年(1117)由户部侍郎孟撰主持下在当年堆筑土冈的地方起万岁山,苑囿建设自此开始,不久又将此苑的营造事务转交宦官梁师成全权负责。
整个艮岳以南北两山为主体,两山都向东西伸展,并折而相向环拱,构成了众山环列,中间平芜的形势。北山稍稍偏东,名万岁山,山周5公里有余,最高一峰达90步。峰巅立介亭以界分东西二岭。据亭南望则山下诸景历历在目,南山列嶂如屏。北望则景龙江长波远岸,弥漫十余里。介亭两侧另有亭,东曰极目、萧森;西曰麓云,半山。东岭圆混如长鲸,腰径百尺,其东高峰峙立,树巨石曰飞来峰,峰棱如削,飘然有云鹤之姿,高出于城墉之上。岭下栽梅万株,山根结构绿华尊堂,梅花盛开之时自有“绿普承跌,芬芳馥郁”的境界。堂侧有承岚、昆云诸亭。又有外方内圆如半月的书馆,屋圆如规的八仙馆。还有挥云厅、揽秀轩、龙吟堂、紫石岩、朝真蹬等景点缀其间。
再往南已是寿山东南,西临雁池,增土为大坡,坡东南柏树茂密,动以万数,枝叶扶苏,如幢盖龙蛇,是为龙柏坡。坡南又有小山,横亘1公里,其景穷极奇妙,称芙蓉城。万岁山西有长岭,自此向南绵亘数公里,与东岭相遥望。山口石间有水喷薄而出,形若兽面,白白龙沂。周围有灌龙峡、罗汉岩诸胜,间以蟠秀、练光、跨云诸亭点缀。
艮岳的南山称之为寿山,山林葱翠,望之若屏,虽然其方广仅数公里,但前山两峰并峙,山后冈阜连属,峰峦崛起,望之千叠万复,不知其几千米。山南起大池,名雁池,池中莲荷婷婷,雁兔栖止。
寿山南坡叠石作瀑,山阴置木柜,绝顶凿深池,车驾临幸之际令人开闸放水,飞瀑如练,泻注到雁池之中,这里被称作紫石屏,又名瀑布屏。循寿山西行,密竹成林,其内是四方贡献的各种珍竹,往往本同而干异,又杂以青竹,故称作斑竹麓。其间有小道透迄穿行。良岳大门位于苑西,名华阳门,入门园径宽于驰道,两侧奇石林立,著名的峰石有:神运、昭功、敷文、万寿等,其中神运峰“广有百围,高六初,居于道中,外构亭以覆之”。
西行为漱玉轩、炼丹亭、凝观、圆山亭等。整个苑中建筑则亭台楼阁,斋馆厅堂;山岭则冈阜洞穴,岩崖帕壁;泉池则川峡溪泉,洲诸瀑布。更有乔木茂草,走兽飞禽,其胜概难以尽述。
后人用词牌摸鱼儿赞道:渺人间、蓬瀛何许,一朝飞入梁苑。辋川梯洞层瑰出,带取鬼愁龙怨。穷游宴。谈笑里,金风吹折桃花扇。翠华天远。怅莎沼黏萤,锦屏烟合,草露泣苍藓。
东华梦,好在牙樯雕辇。画图历历曾见。落红万点孤臣泪,斜日牛羊春晚。摩双眼。看尘世,鳌宫又报鲸波浅。吟鞘拍断。便乞与娲皇,化成精卫,填不尽遗恨。
前半阕说的就是艮岳风光,宋氏纸醉金迷,后半阙说的是靖康横难,艮岳被毁,嵯峨嗟叹!
为在全国搜求奇花异石,许多地方设置了应奉局,甚至一些并未得到贡献花石任务的地方也千方百计地找门路献珍异,以至于为输运花石而凿城坏郭,折桥毁堤之事时有发生。后来皇上也知百姓为之所扰,因而稍加禁敢,只令朱励、蔡枚负责调运江南花石,但他们的横悍更甚于他人,不仅调民大肆搜剔岩蔽,甚至民间花石颇堪把玩,即径入而取之,为了调运入京还组织了专门的潜运船队,这就是著名的“花石纲”。
“听说宣抚使童贯上书皇帝,说民变起于花石纲之苦,皇帝已经下诏,命童贯在两淮路与两浙路尽废应奉局了,我东南百姓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苏彩儿说道。
肖明道:“童贯其人也曾干过些好事,可惜,朝廷之上还有其他佞臣,你看艮岳的规模如此,属扩建未完,用不了多久,花石纲仍会再现”
二人再艮岳外围转了转,因四处扩建的工程未完,艮岳只能在皇城外面看一看大概的模样。肖明其实说的没错,童贯虽然将起于花石纲的民变缘由上书了宋徽宗,但朝中宰相王黼告诉赵佶说:“民变是茶法盐法太苛激起的,跟花石纲无关。童贯太老实,受奸邪小人的蒙蔽,把罪过全推到陛下身上。”赵佶果然被激怒,立即就恢复花石纲和应奉局。
苏彩儿来京有任务在身,日昌隆京城分号早已经包下一处下处,那就是熙熙楼,熙熙楼是东京最大最豪华的大饭店,人家并不知道还有个肖明也跟着一起来,所以苏彩儿和肖明只好分开,肖明仍旧住在悦来客栈。
第二日,苏彩儿就带着礼物去户部工部等中央直属部门公干,肖明无事,于是在京城瞎逛,他倒不是没有目的,只是在寻找一处适合的店铺好作为顾氏炼坊的分号。
东京汴梁确实繁华,而且还设有早市和夜市,各种特色小吃琳琅满目,很多市民基本上每天都不开火生灶,就近买些吃食就算一顿饭。钱拔光跟着肖明大呼过瘾,两只眼睛几乎都不够用了,尤其是盯着茶肆酒幌的后堂,那里一般开赌局。
肖明告诉钱拔光,“小赌怡情,大赌伤身,烂赌没命,如果你再赌输了,我就先取了你的小命,反正你欠我的”钱拔光唯唯小心,似乎觉得人家赌钱用的牌九和骨色,技术含量太高,自己再没掌握之前,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肖明带着顾小六、钱拔光、三人逛完了街市,在一处茶馆歇息,突听茶馆内的客人正在聊什么菊花春会,于是上前打听,原来再过三天就是汴梁一年一度的菊花春会,汴梁这里菊花闻名,一般都是秋天赏菊的,但每到春天之时,有春菊下市,养菊的菊客会将一些名贵品种拿出来,查其叶,观其茎,判断秋时花朵的大小,颜色、形状等,为秋菊会先博一个彩头。
菊花春会之时,就是各家养菊人家互相比拼实力的盛会,名品一般都用春菊簇拥点缀,或喜阴喜阳的搭上鉴赏台,到时候四处赏客会在旁边观摩,品评。游人如织,也是春季之时,汴梁城内的居民外出赏春的保留节目。
肖明一听,这个不错嘛,想来苏彩儿定会喜欢,到时候两人一同前去赏菊,倒也是一番乐事,于是赶去熙熙楼。
苏彩儿闻听果然欣喜,于是二人约定,到时候同去。
菊花春会的地址是在繁台,汴京之人口中的繁台实际就是繁塔,繁塔应该是汴梁存最早的古代建筑。它位于开封城南的禹王台西部的繁台上。据说,繁台原是一片高地,因台上居民多姓繁,故称繁台。
相传,五代时后周显德二年在繁台上修建一所寺院,名曰“天清寺”。北宋开宝年间将此寺院扩建为殿堂宏伟、楼台瑰丽的去处,寺内建起一座高塔,俗称“繁塔”。
繁台因繁塔而兴盛,繁塔以繁台而得名,天清寺山门之前,地势广扩,古树参天,菊客在此地搭建了很多展台,台前铺就红纸,准备笔墨纸砚,还有名签用具,有文人墨客想要点评或咏诗的可留下墨宝。
肖明和苏彩儿带着随从,一早就来到了禹王台,这里一路之上都是游人,凡夫俗子其中也夹杂着豪门显贵,国戚皇亲也有名人雅士,甚至很多大家闺秀,小家碧玉,良家妇女也一同踏春,那真是熙熙攘攘,穿行如织。
各个展台之前,大都有人站立品评,宋代刘蒙《菊谱》就是依色将三十六个品种分为黄一十七品、白一十五品与杂色四品,可现在这些菊花现在基本上都未开花,甚至连个花骨朵都没有,肖明是在看不出来有什么好品的。
“这些花盆内都是一蓬草吗?这有何品评的?难道皇家百姓都是视此玩物为高雅?”肖明实在是不解。
“啧啧!这位官人看来是外行,菊之风骨岂可是玩物?”肖明的话引得一名老者的不满,忍不住说道:“以品相上看,一般的绣球已是下乘,而波斯菊只是来自西域,团花富贵而已,哪如黄十八、金匮向阳、泥金报喜、金毛鞭、蕊珠宫、金佛尘来的富有韵味,这还只是黄花,像白花当中的沽水流霞、佛光普照、银纱玉带那才是极品,而绿色当中当以汴梁玉翠、春水绿波为佳,再如飞珠散霞、翠凤祥云这些也是菊中珍品。你别看现在没有开花,但菊叶茎枝都是学问,都要考究”
这老者一开口就喋喋不休,说的肖明一个头两个大,拉着苏彩儿就跑,却不想一转身就撞在一名大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