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车夫告诉众人,离芒砀山最近的官道上有一处野鸦岭,最近一直有强人出没,过往的行人客商全都在此绕道而行,而且官府的普快公文也提到了,说是这伙强盗乃是游盗,官兵进剿总是找不着,于是告诫来过客商行人小心为上。
顾小六道:“哪里有什么官府公文,前面只是山路难行一些罢了,再说这里只是备用官道,他们刚才说了,要走山路就得加钱,分明是想坐地起价!”
徐州自古民风彪悍,命中很多好勇斗狠之人,听见顾小六这样说话,立刻就有血性汉子不干了,大声与他争论起来。
“我们也是掌柜的着想,强盗劫得我们什么?大家都是穷棒子,多收你钱也是为你们担些风险,真有强盗来时,我们也可护着你们,你这人真不知道好歹!”
众车夫和伙计吵吵嚷嚷,显然顾小六刚才的话让他们很愤怒,顾小六面扯着脖子,仍然与他们针锋相对的理论。
“唰!”的一声,一道寒光闪过,众人一惊,全都不语了,盯着眼前面孔黝黑的年轻人,那人正是白三。
只见白三紧抿着嘴唇扫视众人,突然开口道:“真有强盗,杀了就是,为民除害,理所应当!”
“这位小哥说大话不怕闪了舌头,强盗最少也有几百人,你一个人能对付得了几个啊?到时连累你家掌柜也倒霉!”
“就是,就是!吹牛!”众车夫伙计脸露不屑的说道。
白三黑脸涨的通红,怒道:“你你们!”
肖明赶紧一拉他,生怕这小子发怒惹事,示意安道全去问问详细情况,公孙胜一直冷冷的站在一旁,看到白三的表现反而露出赞许的目光。
安道全上去安抚众车夫和伙计,说他已经了解到了情况,过了前面的隘口才到芒砀山的地界,到时候绕路也可,最后没人再加了五十文钱,算是将众人劝住了。
官道过隘口分出几条岔路,官道仍然向西,向西的方向就是芒砀山,这里有几条小路存在,东向北向的都有,要想去芒砀山,最近的路还是官道。
队伍靠近隘口的时候,车夫和伙计门都很紧张,穿过隘口就是芒砀山的地界,也就说进入了强盗的地盘了,这里的强盗被传说的异常凶恶,碰上了还有好?谁不是拖家带口的,都不容易,盼着过了隘口就可以绕路向西了。
这知道这时候,隘口两侧的树林内突然射出了一只响箭,紧接着窜出来十几条黑影,向着隘口的大路上一冲,当前一位大汉,提着两把黑乎乎的玩意,在路当中一站,张嘴就是一声大喝。
“呔——!”
众人被惊得一哆嗦,拿眼仔细一看,“妈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对方显然是劫道的,顿时吓得腿软乱成一团。
那大汉斜披着一件棉袄,露出肌肉盘结的手臂,大冷的天也不嫌冷,一颗大脑袋摇头晃脑,左鬓之处别着一朵很大的花!
对车队伙计们的惊乱他似乎很满意,于是接着大喊:“呔——!”
肖明在底下道:“他好像忘词了”
那大汉抓着脑袋想了想,似乎想到了,咧着大嘴又说道。
“呔——!此山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嗯,对了,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牙嘣口字半个不,管杀不管埋,让你回望乡台,找你吴大伯,一去不会来!”
大汉喊完,得意洋洋的看着底下众人。
“扑哧!”一声,肖明就笑了,“还望乡台?还吴大伯!”这是肖明长这么大听到的最长的也是最全的土匪劫道的黑话切口了!
肖明的笑声显然激怒了那大汉,直接一矬身将蹲在地上的那两个黑黝黝的兵器操了起来,怪叫道:“拿钱买命来——!”
站在他身边两个土匪也跟着喊:“拿钱买命来——!”
他不拎他他两把兵器则罢,一拎起来之后,肖明队伍中的那些车夫和伙计“妈呀——!”一声喊,一哄而散,向后就跑,眨眼之间不剩了。
土匪一共十几个人,显然追赶不及,但这帮家伙根本不追,而是站在那里哈哈大笑,十五辆大车留在那里了,财物显然都在车上,人跑了就跑了吧。
可是他们发现还有五个人没跑,而是站在那里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们。
肖明尤其注意的当中的那名土匪,原来手中拎着的竟然是两把镔铁锤,这两把锤奇就奇在个头是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两个锅盖般大小,用眼睛估算,每一把也不会小于二百斤,那大汉却而不费力的拎在手里,难怪那些人要跑了,眼前的这个土匪就是个力大无穷的怪物!这要是沾上一锤,还不骨断筋折成肉泥了!
肖明他们再看土匪,土匪也在看他们,拿铁锤的那名大汉显然没想明白,用锤一指肖明等人道:“你们几个为何不跑?要钱不要命吗?”
肖明走上前微微一笑道:“伙计们能跑,我们却跑不了,因为我们才是老板掌柜的”
大汉打量了一眼肖明道:“你哪像个掌柜的,你就是个算账的,想蒙我老钱吗?”一指安道全道:“掌柜的是不是你?”
看来这个莽汉也不是完全没有心眼,最起码人家知道,装束上看,安道全也是像个掌柜的老板。
安道全也是一笑道:“大王好眼力,不错,这个掌柜吗正是区区。”
大汉闻听眉开眼笑,冲身边另一个土匪道:“老郝,你听到吗?这家伙夸我眼力好呢,他也不想想,这里面人中就他穿着翻毛的狐狸领子的袍子,他不是掌柜谁是啊?”
安道全看看自己的衣服,苦笑一声,冲对面拱手道:“我们只是前去收药材的穷医生,身上那有多少本钱,况且你吓跑我雇来的伙计,我们已经折了银子,不知大王可否放过我们哪?”
那大汉一板脸孔道:“不行,我们芒砀山寨的规矩,那是下山就要见红货,哪能为你坏了规矩?”
旁边那个老郝的土匪也帮腔道:“老钱说得对,不能坏了规矩!”他拄着一杆茶杯口粗细的大铁枪,显然也是一个力气不小的悍匪。他一帮腔,身后的众匪也是一阵呱噪。
安道全道:“可是我们没有货物啊,那要怎样?如何才能放过我们哪?”
老郝道:“马车都留下,人可以走,身上的那点银两就当留给你做盘缠了,怎么样够仁义了吧?”
老钱道:“那是,我们芒砀山的好汉都是仁义君子,从来不趁人之危!”
这边却恼了白三,他跳出来道:“剪径劫道的强盗,还敢自称仁义君子,你们要脸不要?”他刷的一声抽出佩刀,厉声道:“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姓钱的大汉怒道:“好小子!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啊,你知不知道,有多少豪杰死在我的大锤之下,你小子是活腻了吧?”
老郝道:“就是!你可知这位好汉是谁?鼎鼎大名的巨灵神钱拔光,芒砀山寨的四头领,一身本事通天彻地鬼神都愁,你有多少斤两?敢跟他动手?”
钱拔光洋洋得意“看你小子年轻,我老钱不跟你一般见识,让你们掌柜的上来说话,你算那根葱,没规矩!”
白三不理这套,一咬嘴唇道:“多少斤两打过就知”
钱拔光大怒,上步前来,“呼!”的一声抡锤就砸,肖明却跳出来道:“且慢动手!”他本来已经和公孙胜蹲在后面笑眯眯的看热闹了,这时候跳了出来。
钱拔光收了锤道:“怎么你想通了?想通了就好,要不这小子就变肉泥了!”
肖明说道:“这位好汉,你看我们,除了两名家丁就是我们三个大夫了,这次出来也是凑钱一起收药材,哪有好汉这般的武艺,这样吧,我这里有些银子,就送于各位了,还望众位好汉放我们一马”
钱拔光道:“不行,只要马车不要银子!”
旁边的老郝急了,伸手拉了钱拔光一把,这家伙立刻反应过来了,道:“银子也要,马车也要,不服就划出道来比划比划!”
肖明笑道:“是你让我们划道的啊?可不要后悔”
钱拔光道:“老子堂堂男子汉,江湖上谁人不知我巨灵神说一不二,一个吐沫一个坑,绝对砸的死人,说吧,什么道道?”
肖明道:“好,在下佩服,这样吧,我们文斗,只要我们赢了,就放我们走,如何?”
钱拔光破口大骂道:“我呸!老子大字不识的一碗,还文斗?你这是消遣老子来了?吟诗作对找你师娘去,在我这里要凭拳头!”
肖明笑道:“谁说要跟你吟诗作对,当然要拼拳头,你听好了,我们各打三拳,谁撑不住谁输,如何?”
钱拔光一愣,上下仔细打量了下肖明,看到对方单薄的身材时,咧嘴笑了,回头对着众匪道:“他要跟我比拳头,嘿嘿!你们赌不赌?赌我几拳能把他揍趴下?”
一匪叫道:“老钱的力气我知道,我赌五文钱,押你一拳就揍扁他!”
另外一匪道:“老钱蛮力是有,但都是战阵上的功夫,我看未必,我也赌五文钱,算你三拳吧”
“一拳两拳,我赌两拳,我押十文钱!我赌一拳也押十文钱”众匪乱哄哄的炒成一片。
老郝说:“赌钱要对赌,哪能都押老钱赢,我押十文赌他输!”
钱拔光一脑门黑线,怒道:“老郝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瞧不起老子是吧,还兄弟哪!看我一拳就揍得他尿血!”
老郝叫道:“赌场之上无父子,兄弟我是对事不对人”
肖明不厌其烦道:“好了都别吵了,赶快过来挨揍,看区区我怎样摔你三个跟头!”
“好大的口气,吹牛逼”钱拔光骂道,大步流星来到场中央,盯着肖明道:“老子来了,等会别哭!”
肖明笑道:“谁哭还不知道呢?谁先来?”
看到肖明有恃无恐,钱拔光心里也犯嘀咕,他眼珠一转道:“是你先划道的,现在轮到我先来”
肖明道:“没问题,你先就你先,就算老子让你”
钱拔光又是大怒,“谁要你让”嘴里说着,身体却上前一步,沉肩吐气猛地一拳击出,直打肖明的胸腹。
可是在肖明的眼里,他的动作太慢了,跟慢动作没啥区别,拳头还未及身就轻轻巧巧的一躲转到了钱拔光的身后。
钱拔光叫道:“耍赖,有种不要躲”转身又是一拳冲向肖明的面部。
肖明道:“不躲就不躲”左手一伸正面就接住了钱拔光的拳头,身体仍旧一转,转到了钱拔光的身后,随即一掌从下向上推在他的后腰眼上,他的动作太快了,不自然的就用上了行云决的转字诀。
“呼!”的一声,众人只看见一个黑胖的身影向上飞了起来,空中翻滚720度没加转体,难度系数9.5,钱拔光华丽丽的,重重的摔在他自己墩在地上一把大锤之上!
“砰!”的一声,碎屑纷飞,钱拔光哇哇大叫,他竟然将自己的一把大锤就这么压毁了!等大家细看时才发现,那两把唬人的镔铁大锤竟然是纸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