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云,你说说今日外头都是怎么传昨日之事的。”
翠云原是她院子的洒扫丫鬟,前世跟着轿子就到了安平侯府,她实在无人可用才发现的翠云,后来也用习惯了。
虽说翠云跟着过来这事有些蹊跷,但要说这人可不可信,前世她到死也没做什么对不起苏玉瑶的事情。
此人姑且能信。
“二少夫人,今儿奴婢出去转了一圈,好似大家都在说,靖国公府两位姑娘是因着这花轿相同而上错了花轿。不过,还是有人不信的。虽然这些人叫嚷着,但终归是没有再传下去。”
苏玉瑶知道三府为了面子肯定得出手控制这流言,尽量将真相掩埋。
但她还是担心,今生是否还会如前世那般,有人故意将真相传出来,落了三府的面子,使得她后面的日子过得艰难。
“二少夫人,时候不早了,得去敬茶了。”
苏玉瑶叹了口气,收回思绪,还是做好当下之事要紧。
苏玉瑶缓缓走出院子便看见萧恒在树荫底下等她。
身姿挺拔如苍松,气势沉稳内敛,清风拂过,灵动的发丝在飞扬。
嗯,除了他那张臭脸,其余都还看得过去。
也不知萧恒在想什么,一直摆着副臭脸给苏玉瑶看。
苏玉瑶前世跟这人相处了十几年了,虽说很多事她都不了解,但是脾性这点,她还是摸得出一二了。
苏玉瑶扯了扯萧恒的衣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道。
“二少爷,你是我夫君,一会我要是被欺负了,你可要帮帮我。”
萧恒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震撼得走不动道了。
苏玉瑶是在对他撒娇?
他看着可爱又可怜的苏玉瑶,还有那软糯的声音,他也不知为何,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偏生苏玉瑶还不知此刻的自己美得如同盛开的花,娇艳欲滴。她眨巴眨巴双眼,就这样盯着萧恒,等待他的答复。
萧恒跟鬼迷了眼似的应了下来,而原先的那张臭脸也换成了满脸震惊。
苏玉瑶一瞧,心道果然有效果。
两人并排走了两步,萧恒突然僵硬的说了句:“你喊我夫君,很好。”
苏玉瑶惊讶地抬头看向萧恒,只见他耳尖已经开始冒着粉红色了。
萧恒注意到苏玉瑶在看他,他赶紧咳了两声,随后撇过脸去,而他的耳尖就更红了,直接蔓延至整个耳廓。
这是害羞了?
这么纯情的萧恒,苏玉瑶还是第一次见,她忍不住拿起帕子挡住嘴角的笑意。
两人临近婆母的栖云院,就听见里头各房夫人嬉笑声。
苏玉瑶刚踏入门槛,堂屋内的人纷纷看向她,眼中的打量和戏谑之色明显。
也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都还未圆房呢,就摆谱了,来得这般晚,让我们好等。”
“闭嘴,你这个小姑娘家家的,都还未议亲,说这些话,也不知羞!”
“娘,我又没说错,娶她进门,侯府真是倒霉。刚嫁进来就惹祸,果然是惹祸精。”
“妍儿!不得无理!”
苏玉瑶知道说话的是谁,是二房夫人和她的女儿四姑娘萧珞妍。
这两人前世最爱挤兑她,背着她说还不行,一定要当着她的面说,这样她们才有成就感。
虽然她们说的,极有可能是府里其他人的想法,可也遭不住她们这样天天讲,府里那些原本还没那个心思的,给她们说着说着,就都对苏玉瑶有了意见。
前世的苏玉瑶以为二房这两人也就只会耍耍嘴皮子,偶尔给她下下绊子,是个没城府的。
但重生回来细细品味,就觉得二房有问题。前世下令抄斩安平侯府时,他们二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姑娘四人皆以不同的名义逃过了这一劫。
苏玉瑶怀疑,在安平侯府满门抄斩这件事里,二房指不定就是帮凶。
安平侯夫人看到苏玉瑶和萧恒两人出现,便招呼着他们过去,顺道介绍给在场的人认识。
苏玉瑶和萧恒给安平侯夫人敬茶,安平侯夫人给了一套银质鎏金点翠头面,将各房的夫人姑娘们羡慕得瞪大了双眼。
“你们今后相互扶持,互敬互爱。恒儿,你已成亲,是时候收收心了,去试试秋闱,别整天游手好闲的。”
萧恒一听又要他去看书科考,他就头疼,赶紧推脱道。
“娘,你也知道我不是那块料,您就别指望我了。家里有父亲,有兄长就够了,我就是家里的米虫,家里给我一口饭吃就行了。”
“真是胡闹!赶紧敬茶去。”
安平侯夫人嗔怪地瞪了眼萧恒。
一旁的苏玉瑶有些泄气,她早就知道,安平侯夫人是劝不动萧恒的,看来她只能再想办法了。
轮到给二房敬茶,二房夫人只从手腕退了个成色不是很好的镯子递给苏玉瑶,顺道拱火。
“二少夫人呀,虽然你这是下嫁,但自古以来最讲究的就是孝道,你可要好好孝敬孝敬你婆母呀。可别再跟以前那般,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刁蛮任性才是。”
苏玉瑶原先是想着她收敛着点自己的性子,缓和一下跟安平侯府众人的关系,让安平侯府稍微对她有所改观。
可听着二房夫人的话,苏玉瑶只觉得一股火从心底里窜出来,重生后再听一次,还是觉得这亏吃不了!这气消不了!
安平侯夫人垂眸喝茶,好似根本没注意这事一般,姿态平静淡然。
苏玉瑶强压心头怒火,笑道:“二夫人说的是,妾身最守孝道了。这口无遮拦,目无尊长,刁难任性,也是得看对谁。那些个倚老卖老的东西,嘴里没几句好话,粗俗无比,也好意思说自己是长辈,还要晚辈孝敬。二夫人,您说这好笑不好笑。”
二房夫人尬笑两声,面容扭曲得不似开心模样。
苏玉瑶这话本就是暗讽二房夫人的,偏生又没直白说,二房夫人除了笑就只能是笑笑。
一旁的萧恒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像是触碰到了二房夫人的神经,让她感觉被萧恒落了面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讽刺道:“二少夫人也算是上错了花轿,嫁对了郎,若是靖国公府那素来有好名声的二姑娘嫁过来,可不得磋磨了人家?”
安平侯夫人眉头微皱,她可听不惯别人这么讽刺自家儿子,妯娌也不行。
“二弟媳你这夸人功夫十几年都没长进,夸人也不会夸,说得什么乱七八糟,还比不过我这武将家出身的。你学识浅薄就多看多学,少说话。”
二房夫人一看大房的人合起伙来气她,她真想甩手就离开。
三房看着二房吃瘪,默默地收回自己的心思,这二房还想充当新人长辈去拿捏新人,也不看这新人是哪家的。
苏玉瑶和萧恒向三房敬茶后,三房就象征性说了几句吉利话就没了,让苏玉瑶有些意外。前世三房嘴巴也厉害着呢。
一轮敬茶下来,除了二房的小插曲,还是很顺利。
苏玉瑶心中有些感慨,敬茶时若不是萧恒被二房嘲讽,她的婆母估计都不会出声帮忙吧。
众人散去时,安平侯夫人独留了苏玉瑶,严厉叮嘱苏玉瑶不要再给安平侯府惹事生非,还要她离永安王府远些,以后小心着别冲撞了贵人。
苏玉瑶听后忍不住暗自伤神,婆母今日举动,还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表露着对她的不喜。
回想前世婆母也是如此,对她始终是冷淡疏离。
就在苏玉瑶准备告退时,安平侯夫人的丫鬟急匆匆跑进来禀报。
“不好了,夫人,外头都在传二少夫人是因永安王世子不能人道才跟庶妹换的亲!”
在场不少人都脸色一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平侯夫人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上靖国公府提亲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