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沉下脸,眼中露出决绝之色,冷冷地说:“你懂什么!你一直在为父的庇护下,怎么能知道人世的凶险!你一个女儿家,又怎么知道为父的雄心壮志。掌握权势有什么不好?那种无任何限制,可以任意操纵别人命运的滋味,真的很好!哼,我是不会放弃的!儿女婚事,父母做主,为父真是宠坏了你,你不嫁也得嫁,由不得你拒绝。来人,将小姐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她踏入房门一步!”说完,甩手离开。
权力使人沉沦,让人腐化,莫说旧日恩情,即使儿女幸福也可随意抛弃。此时的韩清已经深陷他的帝王之梦,不可自拔……
韩清怒气冲冲地步入大厅,此时的他心情复杂。姒儿毕竟是他的亲生骨肉,是他宠爱多年的掌上明珠,见她满脸悲痛、不停哭泣,他心中也不是滋味,若说他心不痛,那是假的,但是他即使再舍不得姒儿,也不会改变心中的决定,只能烦躁地来回踱步,坐卧不宁。
这时,有人进来传报“禀老爷,公子回来了!”
韩清猛然转过身,大喜过望,早已顾不及其它,大踏步走出大厅去迎接儿子归来。
韩逸霖笑看着熟悉的庭院,将马递给了围着他殷勤的下人,正准备进屋拜见父亲之时,便看到韩清向他走来。他马上迎上前,跪地一拜,恭敬地说:“父亲,霖儿回来了!孩儿多年离家,未尽孝道,不知父亲一切可安好?”
韩清赶忙扶起儿子,仔细上下打量,发现儿子如今已经长大成人,出落得一表人才,不由捻须欣慰一笑,眼中含泪,激动地说:“好,好,回来就好!霖儿,你已经离家七年零五个月了,为父日夜想念你,你终于回来了!”
韩逸霖听到父亲对自己离家日子算得如此清楚,又见他头发已然灰白,比自己记忆中的父亲苍老了许多,心中百感交集,搀扶着父亲向大厅走去,边走边将自己七年来的经历告诉了父亲(当然,天宇商号的事除外!)。
父子两个有说有笑,两个时辰不知不觉间过去,等到下人准备好饭菜,来请他们时,他们才恍然时辰已入正午。韩逸霖这时想起妹妹姒儿,忙问道:“姒儿呢?怎么没见她出来!不知道她现在出落成什么样子了?我离家时,她才9岁,不知道还认得出我吗?”
提起姒儿,韩清脸色一僵,神色变得古怪,敷衍地说:“姒儿不听话,我将她关起来了!来人,把菜给小姐端过去一份!”吩咐完后,和韩逸霖一起去用膳。
饭吃到一半,下人匆忙赶来,回道:“启禀老爷和少爷,小姐大发脾气,将饭菜全部打翻,将……将我们赶了出去!”来人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发现韩清的脸色越来越沉……
韩逸霖也看出父亲面色不对,忙安抚他道:“父亲莫要生气,姒儿现在可能正在火头上。我们先吃饭,等吃完,我去看看她,可好?”
韩清长叹一口气,点点头,无奈地说:“还是霖儿懂事!也好,一会你好好劝劝她!”说罢,不再言语,食之无味地低头吃饭。
饭后,韩逸霖让下人准备好食盒,匆忙赶到姒儿的房间,遣退下人,进入房屋,只见满屋狼籍,姒儿头发微乱,双眼红肿,正坐在床边发呆。他轻轻走过去,唤道:“姒儿,哥哥回来了!你还认得哥哥吗?”
韩姒儿听到声音,转过头看向他,认了一会儿,猛然站起身扑入他的怀中,放声大哭。韩逸霖轻轻拥着她,温柔地哄着,直到她发泄完心中的委屈,才柔声问道:“听父亲说,你和父亲闹别扭,为了什么事?”
韩姒儿缓缓擦干眼中泪,满脸受伤之色,用悲痛的眼神看着哥哥,凄楚地说:“哥哥,你总算回来了!爹爹他……他变了!不再是之前那个对我们呵护备至的慈父,而是变得利欲熏心、野心勃勃。他……他竟然为了笼络什么祁尚书,要把姒儿嫁给那个尚书的儿子祁舒然!哥哥,你救救姒儿啊!”
韩逸霖皱着眉头,沉吟地说:“祁舒然?这个名字好似在哪听说过!”
韩姒儿跺着脚,气愤地说:“还不就是那个被称为京城第一才子的绣花枕头。”她现在对姓祁的深恶痛绝,提起来就气愤难当。
听到“京城第一才子”,韩逸霖想起来了,了然地点点头,不解地问:“我听过别人提及他,难怪我会觉得那么耳熟。我听说他人温文尔雅、知书达理、才情非凡、俊雅风流,是京城不少名门闺秀心目中的最佳夫婿人选。姒儿,他还配得上你,你为什么这么反感?”
韩姒儿呸了一声,怒道:“哥哥,你虽然离家多年,但也应知姒儿的心事!姒儿从小便和你与左大哥一起长大,在姒儿心中,十个祁舒然也比不上左大哥的一根手指。哥,姒儿今生非左大哥不嫁,如果爹爹逼我,姒儿只有一死了之!”
韩逸霖看着姒儿坚定的眼神,想起在路上的所见所闻,心有感触,叹了口气,沉吟许久后,将食盒中的食物拿出来,说:“姒儿,你不用难过!先把饭吃了,我这就去找爹爹谈谈,你等我消息!”说完,扶姒儿起来,走出房门。
韩姒儿点点头,满怀希望地看着哥哥离去的背影,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耐心等待哥哥的消息……
韩逸霖来到父亲房门前,在门外犹豫不决,不停地来回跺步,思考该如何对父亲开口。过了很久,他咬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轻敲房门,得到韩清允许后,推门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