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湛天顿然心情大好,身上冷冽气息微消,清冷俊美的面容上浮现一丝暖意,丰唇微抿的勾出一条清冷的弧线,淡淡笑意爬上他的冷眸。望着这样的龙湛天,雨随烟瞬间觉得四季仿佛倒转的只剩春情画意,一切美不胜收……
从那天后,四人一起上路赶往日炎国。为了怕龙湛天和程毅起疑,雨随烟和墨诗睡在一间房。雨随烟为了照顾墨诗,坚持让墨诗睡床上,自己睡地板。墨诗并不说什么,依从她的建议,但每次早上睡醒,她总会发现自己在床上,墨诗则躺在地上。几次下来,雨随烟知道墨诗的固执,便不再坚持。
途中,龙湛天几次想找雨随烟秉烛夜谈,每次都是单独相处没有多久,雨随烟便被墨诗叫走,恨得龙湛天牙痒痒,一肚子闷气无法发泄,每次见到墨诗都会冷冷地瞪着他。而龙湛天越是盯着墨诗看,雨随烟和程毅越是担心,两人有意识的不让龙湛天和墨诗过多相处,所以每次墨诗一来叫雨随烟,雨随烟都会赶忙和墨诗离开,而程毅则是一见龙湛天和墨诗单独在一起,就会凑上前去充当高亮度的“电灯泡”。
当然,龙湛天也曾怀疑过雨随烟的性别,多次想要试探,但一看到墨诗在雨随烟不注意之时流露出的浓浓爱恋,他的心便如冰一样寒冷。他不知道墨诗来自女权国,看他腼腆害羞,举止纤弱,认定他是女子,那雨随烟一定是……每想到这里,龙湛天便感到深深的无奈。
龙湛天一直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在意雨随烟,终于有一天,他恍然明了自己的心意。
这夜,天上繁星点点。一轮明月高挂着,照亮了地面,照亮了房中的一抹倩影,也照出了雨随烟一脸的愁寂。虽然她在人前整日笑嘻嘻,但是谁又能知道她心中的愁苦;虽然她外表坚强,但谁又能明白她内心的脆弱。天上一轮银辉勾起了她的满腔愁绪,让她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起身走出房间。
她走出客栈,靠在院中亭柱旁,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陷入自己的思绪中。她刚来异世界时,一心认定能够马上回去,并没有思乡之情,可如今……她再也回不去,今后她要何去何从?她迷茫地看着眼前的美景,心中思念着亲人和好友,一滴清泪缓缓滑过脸庞……
这时,一件披风披在雨随烟的肩膀,她一惊,擦干眼中泪水,回头看去,只见墨诗正忧虑地凝视着她。两人相视,一起尽在无言中。墨诗长叹一声,默默地坐在她的身旁,拿出怀中的玉箫,幽幽吹奏起来。箫声清雅婉转,幽咽悠长,恰恰与雨随烟此时心境吻合。
雨随烟默默的听着,幽然的曲儿在沈静中回荡,声声拍击着她脆弱的心,她只觉神为之动,魄为之夺,望着墨诗凝视着她的明眸,暗暗惊讶他怎么会知道此时她心中所思。
一曲奏罢,墨诗含笑注视着她,眼神中温柔含情,伸手轻轻地拂拭她眼角清泪,一声叹息,柔声说:“你是一个感情细腻的人,你的心并不像你外表那样坚强。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伤心事,但我却知道你一直都很孤独与寂寞。”他握住她的双肩,不容她回避,低声道:“为什么?你明明如此孤单寂寞,为什么却要将所有人排除在你心门之外?我不相信多愁善感的你会是无心冷清的人!”
墨诗的话震撼着雨随烟,晚风轻抚,吹起她的衣衫,吹动她已沉寂多年的心。她迷惑地看着眼前的他,他还是那个受尽欺辱却无法反抗、楚楚动人的墨诗?为何此时觉得他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高大,仿佛无论经历什么风雨,他都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她沉醉在他的温柔体贴之中,任他轻轻拥着她,叹了口气,缓缓闭上眼。这一刻她觉得好累。是啊,自懂事以来,她便不停地听着父母的争吵,五岁时母亲离她而去,她独自一人开始了地狱般的训练,之后,最亲最疼她的姐姐又离开了她,她更觉得凄凉。无欲则刚,这么多年,她强迫自己坚强,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忽略了心底深处的柔弱,忍受着寂寞和孤独,无论在任何时候,她都笑着面对一切,紧闭自己的心门,不让任何人碰触。可是上天还不放过她,如今,就连她唯一的亲人外祖父也离开她,她……她承认,她觉得无助,她感觉到孤独,她想像普通女人一样找一个依靠……
望着月下相拥着的一对璧人,不远处的龙湛天眼中闪过痛苦之色。此刻,他感受到心痛的滋味,可是,为何会心痛,他却不明白。望着眼前柔情蜜意的两人,他蓦然领悟到自己心痛中包含了浓浓的嫉妒与羡慕,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陷入,不,也许是第一次见到雨随烟时便已经感到心中的悸动,只是一直被他所忽略,现在他无法再否认自己的感情。可是,这种情绪,要有也应该是对女子,为何他会对一名男子产生爱恋之情?难道,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未对女子心动,是因为有断袖之癖?不,不会的,他决不会承认,他只是……
忽然感觉到身后有人轻拍他肩膀,他慢慢转过头,看见程毅忧心忡忡地看着他,他忙掩饰地将目光转向别处。只听程毅低声对他说:“殿下请移步,属下有些话想对殿下讲!”龙湛天点点头,回过头,又看了眼此时轻靠在墨诗身上的雨随烟,咬咬牙,转身随程毅离开。
依在墨诗怀中的雨随烟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心安。这时,她脑海中忽然出现姐姐悲伤的表情,耳边响起母亲的话“不要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语,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永恒的爱情,男人的爱是永远靠不住的!”她心中一惊,立即从沉醉中惊醒,猛然推开墨诗,恢复了之前的雨随烟,淡淡地说:“太晚了,去睡觉吧,明天还要赶路呢!”说罢,留下呆愣不解的墨诗,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