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梦白心情愉快地步出相府。
正准备上马时,才想起要给柳家小姐的祖传玉镯还在自己的怀中呢,又向后院折了回去。
相府来往的下人,看到侯爷又返回来了,虽有些讶异,但都心照不宣地避了下去。
再次穿过回廊,却看见那心仪之人还在依花而立,背影曼妙之极,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微风把少许的花瓣送离了枝头,也落到了心仪之人的秀发上,罗裙边,绣鞋旁。
杜梦白也奇怪自己出身显赫,位高权重,无论出入宫廷,还是深入民间,也算见识过天下各色女子了,更何况宫廷妃子和自家府里的婢女其中不乏天香国色者,自己却未曾动过心。虽说,自己要的东西,一向都是要最好的,女人也是一样,尽管总觉得柳绝色非平常女子,那又何妨,等她成了自己的娘子,还怕没时间过招吗,总有一天,自己要她的身心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等到真的见到柳绝色,才明白天下其实是有真正的绝色的,并非全都是世人的夸大其词,也许也只有柳绝色这样的美人才有资格取名绝色,才敢取名绝色。而能取名绝色的女人想必也不是平常女子,否则,两年前就不会要求解除婚约了,也幸好当年自己并未给她确切的答案,今日才能仗着这个婚约和丞相大人对自己的欣赏,理直气壮要求十日后成婚。
伊人一声轻轻的叹气声,把他的心神又拉了回来,杜梦白轻移几步,正打算趁伊人不注意从腰后揽入自己怀里,却不料,伊人此时恰好回首,反而撞进了自己的怀里,一股幽香荡人心肺。
感觉伊人惊慌之下要挣扎离开,移开了半边身子,用右臂拥紧了怀中的娇躯,轻声说:
“是我!”
左手执起伊人停止挣扎的葇胰,把一只温润透亮的玉镯套了上去,再次柔声道:
“这是我娘说送给媳妇的,是杜府许多代子孙送给心上人的定情之物,今日,梦白就送给自己未来的娘子。”
看着柳绝色还怔怔地反应不过来的样子,杜梦白突地口气变得狂霸起来:
“小姐最好记住,你生来就注定是梦白的娘子,不管小姐心中是否还有其他男人,但从今日始,心里面只能有我杜梦白一个男人,而我绝不允许自己的女人心中还有其他男人。”
柳绝色已经从最初的惊愕中恢复了一贯的风淡云轻,看着面前这个狂霸的事事要别人遵从的男人,也幽幽地叹了口气道:
“可惜侯爷如今说这个话已经太迟了,绝色从懂事之后,心中一直装着一个男人,怎么着,绝色也无法将那个男人从心中剔除掉。”
说完还特意低下了头,难得地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就在这一瞬间,杜梦白拥着自己的胳膊突然僵直了一下,然后开始收力,让自己喘气都困难了,然后冰冷的语气渗人地说:
“那个男人是谁,哪个男人是谁?从今天起不准你再想他!”
柳绝色抬起头来,试图滑出了杜梦白的怀里,却发现堂堂的护国侯爷,此时脸色铁青,冰冷之极。不知怎么回事,自己心中一下愉悦起来了,微微一笑道:
“侯爷何必动怒呢?让绝色从懂事起就心中挂念的男人,自然是与侯爷同朝为官,并且今早与你谈论你我婚事之人,你未来的岳父大人,绝色的父亲大人呀!”
闻言,杜梦白的脸色马上缓和了下来,为自己的未来娘子的聪慧所制的同时,也感叹道:
“现在想起来,真地的感谢两位老人家的联姻之举,要不然怎么说,姻缘是天注定的呢?”
“侯爷此言差矣,事实上,爹爹当年答应与侯府结亲,一者是因为侯府世代忠良,爹爹与老侯爷交情深厚,其实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侯爷难道忘了朝廷三年一次的选秀活动,大臣之女凡登记在册的都是必须要参加的,而一些臣子不愿自己的女儿进入暗无天日的后宫,陷入尔虞我诈中,就大多在孩子未出生时,就许配一户人家,已逃避选中的命运,而我娘当年就是江南有名的美女,爹爹做这一切也不过未雨绸缪罢了!所以,即使不许配侯爷,绝色也会许配给其他人!但是爹爹仍然给了绝色选择的权利,这也是为什么当年绝色要解除婚约,爹爹并未多言的缘故!不过,绝色最后在询问侯爷一句:
“侯爷可是真的想清楚了要娶绝色为妻,也许绝色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妻子的人选呢?”
“当然,梦白决定的事情从不更改,梦白要的女人也必须得到,更何况,梦白发现,小姐现在已经成了梦白最重要的弱点,不想弱点成为敌人的把柄,那么只能紧紧地抓在怀里了!”
“今日天色已不早,梦白还要回去处理一些公事,如果小姐有事,请差下人前来侯府告知。”
“嗯!”柳绝色抬头嫣然一笑,比身后的花树还清丽。
杜梦白口中说要离开,却仍拥著伊人不放,只觉的楚腰弱不胜衣,忍不住再次低首吻住这似醉带嗔的绝色人儿......
杜梦白回府后,得知京城指挥使沈晢正在大厅等待,也就明白大概所为何事而来。
“怎么样,有眉目了?找到新的神医了?”
“启禀侯爷,下官最近探得报国寺内有位义诊的神医医术十分高明,治愈了许多疑难杂症,为京城百姓所传诵!”
“奥?那人呢?身在何处?”
“实在不敢欺瞒侯爷,人明天才能见到!”
“哦?这是为何?难道此人不在京城之内,还是有其它的原因?”
“因为报国寺内众人并不知此人家在何处,故而无法找起,当初之所以同意在报国寺义诊,也是因为那神医为方丈治愈了身上的旧疾,再说,治病救人本是善事,所以寺内众人并未反对。不过,据方丈所言,那神医竟然是一个年轻风华绝代的公子!”
“哦!如此年轻,真的有此绝顶医术?本侯明日可要见他一见,希望他真的能让皇上早日清醒,也好稳定天下民心和朝中大臣之心!当然此人的安全你们务必要保护周全!
正午时分,太阳高照,温暖覆盖了整个皇宫,为这原本凄凉冷寂的宫殿染上了一层暖色。
沈哲在皇上的寝殿外边奉命保护,心中却不自觉地为那位正给皇上医治的神医捏了一把汗,甚至回想起早晨天蒙蒙亮就来到报国寺在偏殿等候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神医的震撼,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俊秀的美男子,看着他从容地为病人诊治开处方,甚至言明在那个药房可以抓到药时,他不得不承认他对这个名叫柳无双的神医的好奇心甚至超过了自己此行来的目的。当自己也起身和其他病人一样把手臂伸给对方时,对方竟然露出了一个意味莫测让人失神的浅笑,随即,对方的脸上平静地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递给自己一张处方,又接着为下一个人看诊。
展开处方只有九个娟秀的小字:“半个时辰后偏殿拜见!”
半个时辰后,属下禀告,前殿义诊的病人已经散去,随后,这位神秘而年轻的神医就款步走进了偏殿。
“草民见过指挥使大人!”“原来神医也认识本官,可知本官今日召你所为何事?”
“草民不过区区一郎中,大人召草民,自然为的是治病救人,而刚才草民为大人把脉时发现,大人不过有些肝火虚旺而已,并无大病,那大人召草民一定时为了给别人治病,而那个别人非亲及贵对吗?”
“哈哈,哈哈,看来,神医果然非常之人,不错,本官并非为自己求医,而是为当今公众昏迷不醒的皇上求医,希望借助神医的医术让圣上早日清醒过来。”
“大人,请恕草民直言,既然宫中的诸位御医对皇上的病都束手无策,大人又如何能保证无双有办法医治呢?”
“哈哈,这个本官坦言,在未见到神医之前,本官不过不过抱着但求一试的心态,但如今却请神医务必随本官进宫诊视一番,如果是在无能为力,本官也保神医周全。再说神医既然自名无双,想必不会让本官和太后太失望的!”
距离那个柳无双进去,现在已经半个时辰了,里面侯爷和太后都毫无动静,难道说皇上的病真的有希望了?那柳无双已经开始诊治了,而不像有些御医无从下手,束手无策,只能低头下跪谢罪?只是,当自己把柳无双引见给侯爷时,侯爷的眼神为何那么奇怪,简直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出乎意料之外的事情一样。这位护国侯爷面对任何事一向都是面无表情,为何见了这位年轻的神医会有那种反应?难道侯爷认识这位神医,可是看那柳无双的神色却也不像。
沈哲忐忑不安地思谋着。
皇上的寝宫还是如往常一样华丽,虽然住在里面的不过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孩子。
宫女太监们都摈住呼吸,不敢吭一声,偶尔有个别宫女偷偷地抬起头来偷偷地窥一眼那位年轻俊美的神医,又赶紧做贼似的低下头去!
尊贵的皇太后保养较好的脸上脂粉也无法掩饰住流露在外的忧愁之色!直直地盯着那位神医搭在小皇帝那毫无生气的手腕上的素手,只是男子的手未免太纤细白嫩了点!
“杜卿家,哀家觉得你今天分外关注这位神医,难道他有什么问题不成?”
“太后,微臣只是关心圣上的龙体,希望这位神医真的能查出圣上的病因......”
启禀太后和侯爷,草民已经诊出圣上乃是中了“七虫七草毒。”
“七虫七草毒?这是什么毒?”
“原来皇儿一直昏迷不醒,竟然是中毒了,谁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皇帝下毒,安公公!”
“奴才在!”
“好好给哀家调查,什么人竟敢下毒毒害皇上,有眉目马上禀告哀家!哀家决不轻饶!”
“是,奴才遵命!”
“杜卿家,可听说这种毒药?”
“微臣也是第一次听说,不过柳神医既然可以查出病因,不知可有解毒之法?”
“这个,要解此毒并不难,只是这种毒由七种毒虫,七种毒花,淬炼而成,有时,用药不当,解了这种毒,剩余的毒又会形成新的毒,所以,必须注意下药的分量和时辰,一个不慎,就会很危险,而且,要彻底解掉圣上的毒可能需要一段时日,还有......”
柳无双面露难色。
“神医有话但说无妨,只要能解掉皇儿的毒,什么条件哀家都可以答应”
“草民解毒有个习惯,不能有其他人打扰,才可以专心解毒,所以,无双希望在解毒的过程中,除了太后和侯爷之外,无双不希望任何人打扰,而且所有需用的药材无双必须亲自过目和煎熬,不用其他人插手,以防止出现意外!太后可答应?”
“这个----”
太后沉吟了一下道:“好吧,只要能解皇儿的毒,神医的要求,哀家答应你!不过皇儿最迟什么时候才能醒来?这是哀家嘴关心的问题!”
“如果连续服药三日后,无霜可以保证圣上才会醒来!”
太后,终于看着小皇帝吃下了第一服药,太后才回自己的寝宫用膳了!
刚送走太后,杜梦白一个箭步上前就将柳无双搂在了怀里,好像要将她永远锁在怀里一样,甚至害怕一转眼她就变成青烟消失不见了!她是如此的神秘莫测不可捉摸,处处给自己惊奇,一点都不同于其他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见识短浅,畏畏缩缩,骄横无力,盛气凌人。
杜梦白看到怀中的人并没有怎么挣扎,又再次拥紧了怀中的娇躯。对于柳绝色,他承认自己的心湖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涟漪,甚至都失去了一贯的自制和原则。当身着男装的柳绝色提着药箱跟在沈哲给太后和自己行礼时,自己竟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想走神了,看花眼了,直到那熟悉的声音响起时,听到对方的名字时,自己心中难以言说的讶异,才会失态地盯着对方不放,甚至引起了太后和沈哲的怀疑,要不是自己很清楚地知道柳丞相只有一个女儿,再无其他子女,还真的以为柳绝色有一个双生的兄长,直到柳无双从自己身边经过时,看到的才坚定地知道这位年轻风华绝代的神医就是自己那过几天过门的未婚妻,想到这里,心中就泛起了深深的恐惧,自己宁愿,她诊不出来小皇帝的病因,也不希望她在诊治中出现意外,如果小皇帝的病情加重,那太后迁怒起来,恐怕诊治的人脑袋就要搬家了!那时,自己又将面临什么样的选择呢?不敢再深想下去,所以当看着柳绝色气定神闲神色自若的看诊,自己的内心却七上八下难以平静,如果不是碍于太后在此,真的想把柳绝色揽入环中,好好教训一番。
“能在宫中见到小姐,可真是让梦白太出乎意料之外了。”
“看来,侯爷这么快就认出了绝色,也许是侯爷认错了人也说不定,草民柳无双并不是侯爷口中的那位小姐?”
“哦?真的不是吗?要不是梦白在相府花园中注意到小姐右耳有一个小的黑痣,梦白也不敢猜想我的未婚妻,堂堂的相府千金竟然是一位医术高明的神医。”
“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记得侯爷也不曾询问过绝色这个问题呀!”
“不过小姐的胆识,梦白今日是见识过了,圣上的毒小姐真的可有把握?”
“如果没有绝对把握,梦白宁肯现在就带小姐去太后前请罪,也不允许小姐出现意外。”
“侯爷很紧张?”柳绝色从杜梦白的怀中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双真诚的眼眸,心中不由一动。伸手抚上杜梦白的冷颜,用从没有过的温柔口气说道:“你放心,我既然愿意进宫,就有把握治好皇上的病,你只要在旁边陪着就好!”
“小姐真美!”这是宫女在为柳绝色梳妆时唯一所说的话,不论在什么地方,都有人称赞着她的美貌,她已经分不清楚他们是为谋得私利来假意奉承她,还是她真如他们所言。久而久之柳绝色已经不愿再费神去猜想其真假,现如今柳绝色对面前这个宫里服侍自己的宫女的话又起了猜想,她这句话仿佛另有深意,本想细问,终是未开口。她只是一个伺候她的宫女而已,她可不想与她有过多的纠缠。更何况这皇宫之中应该是美女如云的吧!
宫女为她的梳妆显得有些华丽,她用手阻止了
“太引人注目。”她至衣柜,取出一件普通的小褶素裙穿上,一件首饰也未佩戴,只是拿起一枚小巧的百蝶穿花珍珠簪斜别于髻侧,再次打量镜中的自己后才安心地离开妆台。
治好了小皇帝的病,柳绝色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离开皇宫,谁知道,太后竟然从她那带耳环的耳朵上,认出了她的性别!今日,设宴招待自己,她只好换回了女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