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身边这个男性身躯突然倾斜过来,覆住了她不算娇小却在他的对比下显得娇小的身子。“不许再想别的男人!”埋在她右颈的脑袋发出沙哑的声音,如果吴双没有听错的话,那声音中竟蕴藏着难解的痛苦。这是为什么呢?她确信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为何他给她的感觉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很久了?这使她本想推开他的念头打消了。
她叹息道:“你为什么这么不安,以你的权势和身份什么女人得不到呢?为何偏偏要将我强留在你身边?”
“不要问我为什么,我要你答应我永远也不要离开我!”
“你明知道我无法离开的,还要我的承诺吗?”
“对不起!但我还是要这样做1”聂清漪有些艰难地开口。
吴双不由地叹息道:“你大概从未说过这三个字吧!”好像他生来就不应该说“对不起”,说了,听的人反而觉得自己错了。
“第一次,没想到可以说出来。”他解开了吴双因为结婚盘起的发髻,让长发自然垂下。
吴双有些不自然,想要挣扎。“别动,这样就好。”聂清漪满足地吸了口气,“你好香。”
吴双的脸一下子如火如荼起来,不行,得找个话题才好。“对了,你父母都在美国吗?”
“我父母已经死了,在我二十岁的时候!”聂清漪的语气像在叙述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丝毫让人感觉不到伤痛和难过。
“他们不爱你吗?还是你不爱他们!”
“他们本来就需要的是继承人而不是儿子,更何况我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
“夷?什么意思?”什么叫并不是他们真正的儿子?
“没什么!”聂清漪显然并不向多谈这个问题。
“如果你遇到我的时候,我已经结婚了呢?”吴双开玩笑道。
“你敢和他结婚,我会毁了他。”聂清漪的声音中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否决了玩笑的可能性。吴双再次推开了他,“有时候,你令我很不安。在你心中,我是什么?是附属品?我的生命里,除了你,不许有自己的朋友,亲人,事业……我该逃离你的,越远越好……”
“不,不许你离开我。”聂清漪的声音又急又快,那种绝望感是如此的熟悉,令吴双想到了梦中的男人。他们,竟有些相似。但是,他却不是他。
“我不会离开你,除非你逼我离开你。”吴双注视着聂清漪那双焦灼的眼睛,平静却不容抗拒地说。不知为什么她不忍心他这么痛苦!
“我不会伤害曾经在你身边出现并存在过的每一个人!”聂清漪迅速做出了保证。
“曾经”?这是否意味着她将再也见不到这些人。多么霸道的男人啊!吴双凝睇着聂清漪,“到了美国后,你打算怎么安置我?”这是夫妻之间该有的交流吗?吴双觉得真是有些滑稽,但她又不得不如此问。
三天,足够让她了解聂清漪的个性:冷酷、专制,一旦下定决心,全世界将为他让路。所以,他能这样傲视全球,世界金融都在他的一吸一呼中颤栗。就这一点上,吴双严重崇拜他,也许,个性中她也喜欢强势一点的男人吧!
聂清漪有些古怪地望着她,“你很惊讶?”
吴双每好气地说道:“你当然是不会让我去工作了?”
“我是个会让我的女人辛苦的人吗?”
吴双摇了摇头,低声嘟囔:“不工作才辛苦啊!”
“什么?”
“没事。”吴双仰起头,“当然你也不会让我去探亲访友喽。”见聂清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吴双忍不住说道:“你让我有一种感觉,好像你娶我就是为了把我藏起来,不让某个人见到。”
聂清漪猛地震了一震,半晌才道:“你在胡说些什么啊?我只是不想让你累着而已啊。哪个丈夫不是这样对妻子的?”他别过了头,避开了吴双的眼睛。
“好吧。诚如你所说,我会尽量过得不累着。不过,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出门的时候,你必须陪着我逛街,你能做到吗?不肯是吧?据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怕陪女人逛街,尤其,对他这样一个大忙人来说,时间还长着呢,聂清漪,你接招吧,总会让你倒出来的。
“如你所愿,我亲爱的吴双。”聂清漪的眼中闪过一道促狭的光芒,然后轻轻地笑了起来。
这笑容突然驱散了驱散了吴双心中所有的不满,并成为她今后一直努力的目标:让聂清漪再次发出这种可以扫平他的暴戾、绝望、痛苦以及冷漠的笑声。
飞机就直接降落在聂氏庄园内的私人机场上,跨出飞机的一刹那,吴双真的以为她来到了美国某个不知名的城市里。光是机场,就可以停四到五架飞机。现在她终于明白女人为什么要嫁个有钱人,因为有钱人的生活实在不可想像呀!
看着吴双茫然的神色,聂清漪俊美邪肆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看来我有必要带你参观一下我们的家。”
“家?”吴双真的感到不平衡,有钱人家的生活有必要这么奢侈吗?“我以为你的家最多是座城堡也就算了。干吗要这么大?恐怕在一年内我都不可能走得出这个‘家’!”因为要迷路,更何况自己本来就是个路痴!吴双在心底补充了一句。
“这个家可是专门为你而造的!”聂清漪宠溺地把玩着吴双的长发,愉悦地笑着。
“被幽禁的公主,还是笼中的金丝雀?”吴双脱口而出。
笑容顿时从聂清漪脸上隐去,吴双不由得暗暗后悔,这个男人难得有这么愉快放松的心情,自己干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主人,夫人。请上车。”一辆劳斯来斯悄无声息地停在他们旁边,司机竟然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风度翩翩。
“王伯,你开车带夫人参观一下。”被称为王伯的司机彬彬有礼地鞠了个躬,便钻进了驾驶座。从他的神色上,吴双看得出来,他对这位年纪只到他的三分之二的少主人畏惧得不得了,但其中偏偏又有一种无比尊敬的成分在。聂清漪是中国版的快活王吗?
“想什么?”吴双转过脸来,聂清漪又以一贯专注的眼神笼罩着他。
“没没想什么!”总不能说是在想你吧!她自嘲地勾了勾嘴角,还没来得及回答,嘴唇已被聂清漪狠狠地吻住。这个男人真是要命地性感,吴双气息不稳地想着。
聂清漪总算放开了自己,吴双红着脸转向车窗外,外面是一幢欧洲风味的小巧建筑,她疑惑地朝聂清漪示意。“那是什么?”
“我们孩子的学校!”聂清漪还未从刚才的愉快中释放出来,回答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
“我们孩子的学校?”吴双啼笑皆非地摇了摇头,八字还没一瞥呢?那来得孩子?不过,这也太夸张了吧,
吴双脸红耳赤,结婚三天来,聂清漪对她一直保持非礼勿动的君子风范,除了刚才因触怒他而被夺去的初吻外,她依然完好无损,以至于她几乎快忽略了结婚的真正意义。现在,这个男人忽然杀出这句话,令她一下子不安起来,幸好聂清漪并未就此展开话题,她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车窗外。
而事实上,这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因为窗外有太多的意外。除了占地面积像一座城市外,聂清漪好像真的把城市里该有的建筑都搬了过来。这个男人,这个就在自己身边触手可及的男人,这个将与自己共度一生的男人,真的是个人吗?吴双有些迷惑地注视着他:“嗨,你多大年龄?”
“30岁。干吗?”在吴双肆无忌惮地注视下,聂清漪竟有些局促。30岁?在短短的30年里,就能将全球的经济掌控于手,他是怎么办到的?第一次,吴双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他们的住处位于整个“家”的中心,由于是呈环行设计,并刻意创设一个幽静的住所,汽车驶进大门前,根本看不到那栋房子。吴双刚进来时,还以为进了一个公园。
多么美丽的地方,吴双有些发痴地沉迷其中,自己是来到了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了吗?在美国这个如此发达的国度,竟会呈现出如此古朴的中国乡间特色。她将目光移到聂清漪脸上,后者正一脸期待,等候她的肯定。她忽然就想起聂清漪曾说过的“这个家可是专门为你而造的”,感动便毫无预料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来,我们回家。”聂清漪牵起了她的手,手心的温暖绵绵不绝地游遍了她的全身。
“喂,妈妈,爸爸,你们好!”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令吴双的鼻子一下子变得酸酸涩涩起来。
“双双,你好吗?他对你好吗?”妈妈忙不迭地问道。“好得不能再好了(除了没有自由)。”吴双在心底补充,就连这通电话权也是她力争来的。
晚饭时,吴双坐在加长型超级夸张的餐桌上,与聂清漪面对面用餐。
“待会儿我想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她边吃边说。餐桌上堆满了中国的风味小吃,日本的各式料理,欧洲的美味西餐。尽管吴双从小就被告诫,吃饭时不得叹气,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自己又不是慈禧太后,每样菜都去尝一尝,然后拿去喂下人。
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能享受到这皇帝般的待遇!甚至自从莫名其妙和这个男人牵扯在一起后,她的心脏就不断地受到惊吓!
“不许。”聂清漪硬帮帮地迸出了两个字。
“给我个理由。”吴双不喜欢生气,因为她觉得生气时最大的受害者往往是生气者本人,但她又从来没有觉得控制怒气是这么困难过。这男人也太专制了,她又不是给情人打电话,他犯的着这么难沟通吗?
“如果你是想要我和这一切一样成为你私人享用的物品的话,你干脆把我做成标本好了。”聂清漪的沉默令她的怒气开始急速升温,她的声音渐渐尖锐起来,而随着她声音的拔高,两边列队而站的佣人们的脸色起了化学反应,青白相间,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
吴双知道,如果她够明智的话,她该闭嘴。独在他乡为异客,她不该激怒她的衣食父母的。可是,她也知道,如果做出让步,那么,她终究会成为聂清漪所有的“私人物品”中的一员。更何况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善于妥协的人。
她放下了勺子,扯下了餐巾,准备迎接一场暴风雨。
沉默,挟带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息。
聂清漪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竟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还有一丝隐隐约约的笑意。“怎么,新婚的头一天,你就打算跟我大干一场吗?我亲爱的小妻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人!”
吴双有点张口结舌,这不是她预想中的对白,他不是应该生气吗?毕竟他所向披靡的霸气在他的佣人们面前受到了挑战,他竟还能如此?刚才还连吸气都不敢的佣人们现在都用一种崇拜的目光向他们的新夫人齐行注目礼。
“那么,电话?”吴双此言一出,两边抽气声大作。
聂清漪淡淡地扫了下人一眼,立刻,这些人噤若寒蝉,有几个因为憋气太快,脸涨得通红,却是再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了。于是吴双知道,不管自己再怎么挑战聂清漪的权威,也决不会成为榜样。真不知道聂清漪对他们做过什么,他们对聂清漪的恐惧竟似已深入骨髓,恐怕连至死也是改不了了。
“半个月一次。”见吴双张嘴要表态,聂清漪警告地瞪她一眼,“不许讨价还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