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好正坐在桌前,慢条斯理地吃着苹果,哪里像是昏迷过去的人!
冬日天寒地冻,京城里也少了南边来卖水果的摊贩,集市里也就只有些苹果可以买了。
季云裳进来看见秦方好安然无事也放下心来,做事做全套便大喊了一声。
而李妈妈则满面愁容,不懂二人这是做什么。
秦方好还是不忍李妈妈被蒙在鼓里,跟她简单说了一下苏姨娘的作为。
李妈妈捂着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些惊叹的声音被外面的人察觉。
“夫人,姑娘,怎么不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夫人做主,把那苏氏打出门去!”李妈妈心疼道,“夫人失了泊哥儿,也是没办法才让辞哥儿来自己名下的!这苏氏平日里看着心善慈悲,怎么背地里竟做出这些事来!”
秦方好与季云裳相视一笑并未与李妈妈解释其中的缘故。
“奴婢真是看错她的!亏奴婢还以为她是个知礼数,敬主母的!原来也是花花肠子!呸!”李妈妈一想到自己曾经如此敬重这样一个毒妇就恨得牙痒痒。
秦方好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季云裳不挑明之前,自己也是这般看待苏姨娘的。
“母亲找我何事?”季云裳在秦方好身边坐下,挥挥手李妈妈从一旁退了下去,季云裳则拿着一块苹果往炭火上烤了烤,递给秦方好,“母亲试试烤苹果什么味道。”
秦方好一手接过苹果块,一手拉着季云裳的手,轻轻道:“母亲想裳儿了。”
自从秦方好装病后,季云裳送药膳也是让绮罗交给李妈妈,从未露面过,这样算来确实有几日未见了。
“听说苏氏要办生辰?”秦方好疑惑开口。
往年苏氏也是办过生辰的,不过就是苏家来一二人,在落樱院吃顿团圆饭罢了。
不过今年确实不同,板上钉钉的三皇子侧妃苏雪见在季府,苏氏也会趁着这个机会给自己充充面子。而且,苏氏“亲生”的儿子也搬到了别处,苏氏想要充面子也得这个儿子赏脸。
“是,她前几日与我说想要二哥哥去生辰宴上陪她。今日又与我说想要请个戏班来府上表演。”季云裳一一道来。
秦方好皱了皱眉:“辞哥儿现在名义上还是苏氏的亲生儿子,若是不去容易被人说三道四。这戏班又是哪门子的主意,往年也没见她整这出幺蛾子啊!”
季云裳又是好一通解释,将沈师琴说的那些一股脑倒给了秦方好。
秦方好有点后悔装病反而赶不上些热闹了。
“无妨。”季云裳安慰道,“母亲会有机会亲自去瞧一瞧的。”
在季云裳心里已有了主意,只不过这个主意有点冒险,在还没得手之前,季云裳不会与任何说分享!
落樱院。
“姑母,表弟。”沈师琴在院子门口招呼着苏家人往里走。苏家来了两个人,一为苏雪见的亲生母亲苏娇念,二为苏娇念的儿子、苏雪见的亲弟弟苏添翼。
苏雪见早早便被叫到落樱院帮忙了,天寒地冻她早已是瑟瑟发抖。
好在苏姨娘还记得她的身子,让她进里屋烤一会炭火。
苏娇念一进门便看见苏雪见独占在炭火边,瞬间脾气便上来了,一把抓住苏雪见的手腕,把她拽起来道:“真以为现在自己成了三皇子侧妃就了不得了?看见你弟弟来了也不让开给你弟弟暖和暖和,母亲都是怎么教你的,教出你这么个自私鬼!”
苏雪见有些委屈,凭什么自己都要坐上侧妃的位置了,却还要给家里这个弟弟让道。
苏添翼有些得意,双脚大开,瘫在座椅上,活像一个六十岁的大爷。
见苏雪见低着头沉默,苏娇念以为苏雪见真是不天高地厚了,拉着苏雪见的手就要往外走,狠狠说道:“你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也不看看你怎么成侧妃的!不是母亲与你祖母为你谋划,你有今日吗?竟敢在这跟我摆谱上了!”
外面那个天气,多待一会都是要冻死人的!
苏雪见想着自己的身子,自然是不愿意的。
见到苏雪见这模样,苏娇念真是恼了,用力拽了一下苏雪见的手,人没拽动,但是有了一个意外收获——
“这么好的镯子,你自己带着?”苏娇念看见了镯子,眼红得不得了。
她虽然有着公主府庶女的名分,却从没见识过公主府的荣华富贵,费尽心思把苏雪见弄进三皇子府,也不过是想借着苏雪见生母的身份享受些皇家的优待。
看到苏雪见把好东西藏着掖着,自然是不乐意!
苏雪见略微用力,把镯子藏回袖中:“什么好东西,不过是女儿在集市看见的地摊货罢了!”
苏雪见努力狡辩,这个镯子可是用自己孩子的命换来的,怎么可能给了苏娇念去!
苏姨娘听到动静,笑着出来打圆场。
“哎呀!今日是喜日,大家都要高兴才是。妹妹你也别生气了,雪见毕竟还是小孩子,有些脾性也是正常的。咱们最主要的还是要关怀苏家的独苗——苏添翼,不是吗?”苏姨娘将苏娇念又扶回椅子上,“等到苏雪见嫁入三皇子府,妹妹你还担心自己和添翼没有好日子过不成!”
苏娇念平静下来,问道:“那你呢姐姐,总不能一辈子做大户人家的小妾吧!咱们的计划也该提上日程了!别拖……”
苏姨娘当然知道苏娇念的话里意思,别拖苏家的后退。
苏家若是发达了,发现苏家家里还有个给人做妾的女儿,那是多丢人的一件事!
“知晓知晓,这些事急不来,别在孩子们面前说这个!”苏姨娘堵住苏娇念的嘴。
“说到孩子,你那辞哥儿呢!”苏娇念反问道。
苏姨娘换子的事情,苏家人里只有沈青宁知道,苏娇念并不知晓。
季云裳到的时候,便正好听到二人的对话。
沈师琴只与季云裳对视了一刻,便又迅速低下头去,移开了视线。
沈师琴确实可怜,明明在家里都是一样辈分的孩子,有些人就可以在里屋烤炭火,但有些人在寒冷的风里当迎客丫鬟,自己的亲人却一个字都不为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