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六赶紧开口:“主家!主家!小的起誓,绝对没有加害之心啊!”
季云裳给了季忘忧一个眼神,示意他把崔六放下来说。
崔六左右瞟了一眼,神神秘秘凑到季云裳跟前,小声说道:“这酒鬼母亲是个疯子,大抵是知道今日主家您来,以为可以让儿子抱上大腿,故意将您的屋子上了锁!哎哟小的对天发誓,主家对小的恩德小的没齿难忘,哪还有胆做这种事?”
季云裳知道崔六嘴里没一句真话,但心里也清楚。
今日她来之事早就有人通风报信过了!
账本她瞧了,账本做得极好,一看就是快马加鞭重新做了一份假账等着她呢!
酒鬼一事大概也不是为了毁她清白,只是单纯想让她恶心一下!
崔六也看她不爽,顺水推舟还苏姨娘一点恩情。
毕竟,能策划出这一切的人,除了苏姨娘,季云裳实在想不到第二个人。
酒鬼在地上扭动了几番,无法起身,发现自己双手被禁锢,动弹不得,但惯性动作让他想要抓起什么容器喝酒。
结果扑了个空,彻底醒来。
“醒了正好,起来说说怎么回事。”申强听到声音,努力翻了个身看向说话之人。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滴个亲娘咧!这真的不是仙女下凡吗?
但是仙女好像有点生气了?
他努力回想自己喝醉之后的片段,却发现记忆停留在一个女人给了他几两银子去买酒,喝醉之后闯入指定的屋子,里面的人可以保他一生的荣华富贵。
申强断断续续向季云裳交代了这件事,崔六气得脸都青了。
“什么一个女人!你娘交代的你可忘了?”崔六生怕申强再招供些什么,让他好不容易圆过去的谎要被揭穿。
“好像……好像……”申强虽醒了但是酒还没完全醒,好半晌没说上话。
“好好想想你娘!”崔六威胁道,伸手便给了申强一巴掌,申强脑袋一歪竟又晕过去了。
崔六当众行凶阻挠调查,真是没把季云裳放在眼里,季忘忧刚想出手教育一下崔六,却被季云裳拦住了。
“带上这个酒鬼,我们走。”
崔六明显有备而来,今日再纠缠下去也查不到什么,不如从这个酒鬼身上找突破口。
季云裳前脚刚走,就来了一个老妇人,头发花白且混乱不堪,身上散发的酸臭味让庄户们连连后退,老妇人似乎神志不清,在与崔六说些什么。
崔六笑道:“申大娘,主家看上你儿了,你儿去与主家享受荣华富贵了,不必担心你儿日后温饱了,你可以等着享清福了。”
申大娘似是听明白了一般,连连点头,摆着手叫好。
“嘿嘿,我儿顶呱呱,我儿好啊!”
众人又嫌恶地看着她远去。
细长眼眯着眼睛看着申大娘的背影,问道:“这大娘不会坏了咱们的事吧?我总感觉有些不安呢!”
“哈哈!”崔六开怀一笑,“你可别想多了,申大娘都疯这么好些年了!身上乱糟糟的,臭成那样,正常人谁想近身?你看谁会帮她,谁又能帮她!今日主家来可发现什么异常了吗?我说了,知正庄就是我崔六的天下!”
“庄主英明!”细长眼吹捧道。
季府。
待季云裳回到季府时正值晚膳时间,午膳因为多件事情一起出现,闹得季云裳没了吃的心思,一门心思想要回季府。
季云裳急着回府的原因有二,一是知正庄庄主是个滑头,剩下的人为虎作伥,查不到想要的东西自然是没有呆下去的必要了,二是从崔六遮遮掩掩的话术里感受到,申强身上又好像有什么秘密,若是接着留他在庄子上怕是会有生命危险,这条线索就断了!
季云裳怕被人落了话柄,与季羡辞商量好后,暂时将申强安置在季羡辞院子里的柴房,平日里有小厮送一日三餐,如厕也有专人盯着。
申强不知装的还是真的,酒劲过去依旧有些呆呆傻傻的,经常对着无人的空气说些胡话。
就连送来的晚饭也都先是丢在一边,等到饭开始因为天气炎热慢慢发臭时,才开时候吃进肚子里。
季云裳知道此事时正在泰安堂陪同季老夫人用晚膳,赶紧召来季忘忧,让他去叫府医去给申强看看。
季老夫人自从知晓住在苏姨娘院子里的苏雪见是未来的三皇子侧妃后,便处处看季云裳不顺眼,想要找出季云裳的错误把管家权又交回苏姨娘手里,来笼络苏雪见。
这见识短浅的老妇人怎么会懂,奚和光哪里是什么好归处,她只懂皇权至上!
得知季云裳从知正庄回来,急忙召了季云裳陪同。
“今日听说你去庄子上,可有查出什么错来?”季老夫人寻问道,心里有事,这菜也不似平日里的香甜可口了。
季云裳放下手里的筷子,恭敬回答道:“回祖母的话,庄子上一切安好。”
季老夫人大笑道:“挺好,挺好。”
季云裳没查出来账本的问题当然“很好”!不然就会有人发现她暗中私吞知正庄收成的秘密了!
知正庄赐给季府时,秦方好还没进府,季老夫人管家。
可季老夫人一介农妇,又初尝权力的甜头,看见崔六下跪恳求自己不要换庄主时,动了旁的心思。庄子上的收成是归给季府,不会是自己手里的体己钱,倒不如从崔六处收点回扣自己还能多得点。
季忘忧得了季云裳指令,前往府医处。
还未走到,却远远听见苏姨娘和一个约莫十二岁的小姑娘的声音。
“别哭,哭什么哭,跟了屈大夫有什么不好的!屈大夫在府中地位又高,月例也不低,以后你过得都是好日子呢!”
小姑娘哭哭啼啼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可以确定的是,小姑娘在不停喊着“娘”。
季忘忧本想等二人离开再找府医,心中突灵光乍现,这段时间听季云裳经常嘀咕“药”的事情,本能觉得这跟“药”有关,便又影入黑暗中跟了上去。
“姨娘,您来了,请进!快请进!”屈大夫开了门,一双色眼一直流转于小姑娘的胸前。
“屈大夫,人我可是给你带来了!上次说好动手脚的,怎么这都过了半个月了,那秦贱人怎么还活着,你不是说这个量半个月之内必死无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