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魂曾是是擂台冠军十连得主,前几日生病便说退隐,怎么今日又来了!”
“钩魂那可是邯常的骄傲,跟平城的武者打也没吃过亏,看来今日这小子要吃些苦头了。”
钩魂一出现,人群的风向往一边倾倒,不再看好季忘忧,全都认为钩魂能夺桂冠。
甚至一旁还有人开启了小赌场。
“一次一贯钱啊!赌钩魂捍卫荣耀还是无名小辈一鸣惊人!瞧一瞧看一看啊!”
季云裳过去瞧了一瞧,季忘忧那一边竟无人下注。
这可不行!
季云裳大手一挥,将怀里仅剩的二十两银子压到了季忘忧那一边。
这一举动让旁边人傻眼了,若是季忘忧真的赢了,季云裳岂不是可以将压钩魂的赌注全部吞光。
看季云裳这么大胆,也开始有人跟着季云裳下了注。
万一真的押中了,今晚可就有肉吃了!
钩魂手持双钩缓慢登上了擂台,他前几日落下了腿疾仍未痊愈,今日观擂让他有些赞扬这个少年。
出手果断,动作敏捷!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钩魂低声说道:“年轻人,你的剑法确实不错,但今日你将败在我的双钩之下。”
钩魂多年习武,气质不输季忘忧,二人相对而立,迟迟未出手,让看客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季云裳的手心捏了一把汗。
刚刚自己一时冲动将最后的盘缠都拿来下注了,若是季忘忧战败,她不知道拿什么来谢罪。
钩魂将钩子轻轻一抛,开始甩起来,厉声喊道:“年轻人,我要出招了,你准备好了没有!”
季忘忧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疲惫。
他虽两场战斗都轻易取胜,但还是耗费了不少的体力。
现在又要面临一个资深武者,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的警惕来。
“忘忧!加油!”
季忘忧听见了季云裳的呼喊,他强忍着不去瞧台下那人,紧紧盯着钩魂手里的钩子。
“来!”
话音刚落,钩子与长剑缠绕,战况激烈。
钩子的铁链已经到了极限,钩魂只要奋力一拉,让长剑脱了季忘忧的手便好,可无论他怎么使劲,长剑都牢牢地被季忘忧攥在手心。
钩魂侧边一抖,铁链松开,双钩回到了钩魂的手中。
钩魂眯着眼,仔细观察着季忘忧的举动,尝试找到他的弱点。
尽管季忘忧已经极力掩饰,但是钩魂从喘气的频率、微驼的体态中发现,季忘忧已经很疲惫了。
怎么会不疲惫!
季忘忧昨夜赶路一整夜未睡,今日又紧接着跟三个人比试,身体能量几乎耗尽,现在强撑着只不过是在透支自己的精力罢了!
钩魂甩着双钩,让两个钩子从不同的角度攻击。
季忘忧反应过来,手持长剑奋力抵抗面前冲来的钩子。
可背后的钩子则没有体力躲避。
随后便听见了钩子将衣服划破的声音。
瞬间血腥味弥漫开来。
季忘忧的白衣上慢慢渗出血来。
“你已经没有体力了,不如投降!”钩魂劝道,他确实没有别的想法,他敬佩这个年轻人的武力,说这句话也完全出于好心。
待季忘忧再抬头,钩魂分明看见了季忘忧眼眶红了。
这是擂台上季忘忧首次主动攻击。
季忘忧手持长剑轻轻腾起,钩魂赶紧将铁链拉直抵抗这一剑。
季忘忧的长剑卡在铁链的缝隙之间,钩魂心头一喜,这小子怕不是脑袋糊涂了!
谁知下一秒季忘忧向后翻转,长剑被死死卡在铁链缝隙里。
随后,季忘忧狠狠一抽,将长剑收回自己手里,钩魂被铁链带着靠近季忘忧,他扎着马步,死死拽着铁链。
长剑与铁链的摩擦声极其刺耳,在场无数人都捂住耳朵,紧张着看着台上二人。
见时机到了,季忘忧腾空而起,一脚踹在钩魂的胸脯,钩魂的双手都在抓着铁链,哪有机会抵抗。
直接摔下台去!
与之同时,铁链也崩裂开来。
钩魂的出名神器就这样被季忘忧的长剑砍成两半!
看客们惊呼,这个无名小辈不仅打败了钩魂,还将钩魂的武器也毁了去!
但有一批人就不太开心了,看见自己下注的钱打了水漂。闹着喊着让庄家退钱。
庄家哪里肯任由这群人胡闹,一并打发了去。
季忘忧独自站在擂台上,握着长剑的手有些发抖,长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季云裳看见上面有两个字。
季云裳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都没看清,便想道:下一次趁忘忧不在的时候再偷偷看。
季忘忧接过负责人的钱袋子,在人群中穿梭,向季云裳走来。
“忘忧!恭喜你!真没想到你真的可以做到!”
季忘忧笑了笑,他头上浸出细细的汗珠,他知道这不仅是热出的汗,也暗示他体内的空虚。
他实在是太累了!
不过看见季云裳的笑颜,季忘忧不忍泼季云裳的冷水,强撑着勾起唇角,举起自己手里的钱袋子,放到季云裳掌心。
“喏,现在有钱了。”
季云裳从怀里掏了掏,掏出刚刚下注赢得的钱,放到季忘忧手里。
“喏,现在是双倍的钱了。”
二人相视一笑,季云裳有些害羞,赶紧转过头去。
在季云裳的搀扶下,二人回到客栈,店小二热情迎了上来。
“卫公子咋累成这样啦!哎哟!这怎么还有伤呢!”看见季忘忧背上的伤,店小二也是被吓了一跳。
“给我备些热水。”季忘忧声音疲倦,感觉没有力气多说一句话了。
……
店小二提了一桶热水上来,季忘忧拿着衣物走到隔间清洗起来。
季云裳闲来无事,只得坐在床上等待,听到隔间传来若有若无的水声,她的脸颊不由自主地染上了一抹红晕,心跳加速。
不久,季忘忧换上了另一件白衣,头发湿漉漉地走了出来。
季云裳这才意识到季忘忧怎么全是白色衣服,心道:原先季忘忧最爱穿黑衣了,怎么现在突然变了性子!
季忘忧的目光落在季云裳脸上。
“姑娘,你的脸怎么……”
季云裳一摸自己的脸颊,果然是滚烫无比。
季云裳别扭地转过头,避开他的目光,轻轻咳了咳,匆忙辩解道:“可能是房间太闷了,不透气……”
季忘忧微微一笑,没有追问,席地而坐,背对着季云裳。
这时,店小二敲了敲门,“客官,这是小店特意为你准备的药膏,对伤口有好处!”
“多谢。”季忘忧吐出两个字,接过药膏。
季云裳叹了一口气,走到季忘忧身后,抢过药膏。
“我来。”
季云裳轻轻地解开季忘忧的衣物,瞬间一股血腥味冲进了季云裳的鼻子里,季云裳强忍着不适,看清了背上那道伤口。
伤口不大,但是极深,隐隐约约能看见季忘忧的骨头。
季云裳有些心疼季忘忧,这么深的伤口当时必定很疼!
但季忘忧仍是坚持着打完了那场比赛。
这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她小心翼翼地涂抹着药膏,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他。
季忘忧的肌肉在药膏的触碰下不自觉地紧绷,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显然是在忍受着剧痛。
但他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呻吟,只是轻轻地抽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这药膏效果不错,感觉清凉。”
上完药,季云裳指了指床说道:“我们公平一点,今夜轮到你睡床了。”
季云裳一想到季忘忧背后的伤,心口便抽抽地疼痛。
不管如何,季忘忧都是为了她要去益州,为了她受的伤。
她实在不忍季忘忧背后有伤还要躺在冰冷的地上。
季忘忧低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勾了勾嘴角回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