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顾轻寒落下白子:“做好你该做的。”
棋盘之上,黑白阵营相当,黑子攻势不算猛,却叫白子难以招架。
姬子卿也不再说此事,却评论起了棋局。
“你看,若我知晓你的防守和布局,对付你,轻而易举。”
白起就要落下,顾轻寒忽然顿住了,移了个位落子。
“你不是我,又怎知,我会如何布局?”
一盘棋,两人仿佛已经在战场上厮杀了千百回合。
“因我是你好友,对你很了解,自然能推测你所用策略。”
又一黑子落下,白子瞬间损失大片。
优劣势一目了然。
至于白子还有没有反攻的机会,还未可知。
此局告一段落。
“我去休息了,你一个人想想那丫头吧。”
顾轻寒没有抬头,目光一直注视着棋局。
每次与姬子卿下棋,总能让他有新的感悟。
“熟悉的人么……”
多年来,最熟悉顾轻寒的人,已经不在了。
就是那场战争让他受封国公爵位,也让他失去了此生至交。
他从未后悔过将顾相泽养在自己名下,即便遭到他的敌对。
姬子卿是想暗示他什么?
顾轻寒未能想出个所以然。
他来到帐外。
沙漠附近的天空少有云层,能将月亮看得更清晰些。
他从未体会过思家心切。
可如今,他好像能明白一点了。
……
江嫣一晚上没睡好。
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出发前往乌里壁,不过不是现在。
怎么也得等姨娘身子骨好些了,她才敢放心离开。
至于布防图之事,江嫣只能告知语儿,对方听了也是大惊,直言此事不可能。
“军事布防图不是什么人都能持有的,小公爷现今还没有爵位,他没有资格见这种东西。”
江嫣也陷入了片刻沉默。
顾相泽不可能见过,难道他给出去的是他假的?
可听他十分笃定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假的。
“还有一种可能,这是小公爷从他生父那里得来的。”
这回换做是语儿沉默了。
“你所言也对,可当时小公爷年纪不大,当是见不着这种东西才对。”
江嫣劝道:“不管怎样,改变布防布局总是没错的,据我所知,这布局已经许久未改过看吧?”
“此事我不清楚。将军从未与我提过此事,不过你说的没错,此事我必将写信告知将军。”
两军快要交战了,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可别让两人的努力白费。
信件自然送出得很快,江嫣每日亲手照顾欢姨娘,唯恐出现差错。
她还担心一件事。
自己若去了边境,欢姨娘一人留在府里,她很担心。
此事她问了语儿。
“总之,你若去寻将军,我定是要与你一同去的,欢姨娘若是一直在忆竹院待着,想来不会遇上问题。”
江嫣摇头:“江映月和顾相泽一直盯着我,若我离开,他们定然会拿姨娘开刀。”
她想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地方。
那就是姬子卿住的偏院。
那主屋里瓶瓶罐罐那么多,定是有人看守的。
“这……”
语儿有些为难:“嫣儿,我说实话,从前那地方除了将军和姬先生,没有其他人进去过,你已经是例外了,欢姨娘再进去,只怕不合规矩。”
江嫣却松了口气。
还有可商量的余地。
“不合规矩的事我做的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件,语儿,同我过去瞧瞧吧,我也只想护着姨娘,她是我唯一的亲人了。”
至于江丞相……她根本就没有当回事。
从小未给予她父爱的人,如今在她心里也没多大分量。
语儿终是和江嫣一同去了偏院。
同上次一样,才来到偏院门口,便有人拦住了她们。
还是上次那名暗卫。
江嫣想要开口,语儿却先道:“赤星,我们有事同你商量。”
原来他的名字叫赤星。
江嫣捏紧拳头。
这男人的眼神分明如同刀子一样锋利,轻易叫人心生惧意。
赤星冷着脸,面上防备之色未退:“没得商量,我的职责是守着此处不让外人进来,若要我去做其他事,你找别人吧。”
这语气……怎么听着都让人不太舒服。
“赤星,你就非得如此与我讲话?!”语儿少有发怒的时候,此刻却……
江嫣忽然发觉……这两人的关系,可能不一般。
“我这样与你说话,不是你所期望的吗?”赤星讥诮道:“反正你满心都是别人,是你说的与我再无瓜葛,我这般对你,有何不满?”
“你……”
江嫣赶忙打断两人:“好了,都是自己人,吵什么?”
她再看向眼前的男人:“赤星是吧,是我有事寻你帮忙。”
“你说。”
他答应得太痛快了,让江嫣十分疑惑:“你这就答应了?”
“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我都答应,这是国公爷和姬先生的意思,他们似乎早已预料到了你会来找我一般。”
此时的赤星是平静的。
可江嫣却不那么平静了。
“原来……如此。”
这两人……原来早就为她考虑到了一切。
自己一小小通房丫鬟在府中没什么权力,做事必然受到限制。
顾轻寒已经为她做了许多了。
“我需要去边境找将军,我想让姨娘先住进偏院,有你在,我放心。”
赤星皱眉,显然也想到了这是一个很大胆的要求。
不过他只犹豫了片刻,便应下了。
“偏院里西边有一间厢房,比不得忆竹院,他不嫌弃就行。”
江嫣欣喜,心中落下一块儿大石头。
离开后,她还是问了语儿关于两人的事。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吗?他对你态度那么差。”
语儿摇头:“小时候的事了,他总觉得我喜欢的另有其人,我解释多少次了他也不信,我就……不想理他了,结果……”
两人便一直闹着别扭,到现在关系也没有好转。
“语他好好说说就行,听你的语气,似乎是喜欢他的?”
江嫣心下了然。
亏她还以为语儿喜欢的是军营里那位朋友。
语儿苦着脸:“我倒是想好好与他说,你看他刚才那样,我才刚开口他就……总能给我气得半死,想说什么早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