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勋,笙笙起来了吗?”
余安已经迈着步子上楼来,见司柏勋被穿着睡衣的余笙退出房间,不禁欣慰的笑了出来。
司柏勋目光偏向他:“嗯。已经起床了。”
“笙笙。”余安有些无奈的说,“快去换衣服吧。今天全家都在,就等你一个人。再晚点,爷爷该要不高兴了。”
余笙俏皮地笑了笑:“知道啦,你们先下去吧。”
余安摆摆手,道:“那我先下去,让柏勋等着你,你换好衣服,你们俩一起下楼来啊。”
余笙转身进屋去换好衣服再出门跟司柏勋肩并着肩一起下楼。
路过楼下偏厅大部分女眷的休息处。司柏勋打过招呼后就去了男眷那边。
等司柏勋离开后,三婶齐蔷薇在哪里阴阳怪气的说:“哟,这我们笙笙一回来,可就是不一样。全家老少都要在一起吃饭,就差没有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了。”
除了余笙母亲,其余余家的女眷都在。
余笙跟姑姑打招呼。
大伯曹丽娘笑呵呵的说:“笙笙远嫁嘛,今天回来类同三朝回门,娘家不给全面子,那怎么行。”
齐蔷薇朝小两口的方向翻出一个白眼,撇了撇嘴,说:“也是,谁让我笙笙是老爷子的心肝宝贝呢。”
曹丽说:“家里的儿孙,都是老爷子的宝贝。”
齐蔷薇耸了耸肩,说:“哎呀,我的崽崽还小,想生二胎,结果赶上计划生育,也生不成了。大嫂你年轻的时候没想生二胎,结果后来想生个二胎,也赶上计划不能生了。多可惜啊。就余然的模样,你和大哥养老可怎么办呐,好在笙笙回来了哦,余安管二哥二嫂的养老,笙笙还能给你和大哥的养老搭把手。”
曹丽有些难过的抿了抿嘴,说:“儿孙自有儿孙福,余然这辈子是他自己的选择。左右他做科研的成绩还行,将来养活自己没问题的。”
齐蔷薇偏生戳曹丽心窝,假意关心的说:“就怕你和大哥百年后,连给他洗衣服做饭的人都没有,总不至于科研所还给他安排贴身保姆,管生孩子管吃喝拉撒吧。”
妯娌的挖苦,曹丽气得脸都白了,再也不接话。
大伯的儿子叫余然,比哥哥余安要小上三岁,比余笙大一岁。
小时候就不爱说话,总是沉迷在自己的小世界里。
起初,家里人没当一回事。
余然的学习成绩很好,余笙从小很崇拜这个堂兄,她虽然聪慧,但也调皮捣蛋,完全坐不住。
有爱捣乱的余笙陪衬,余然显得乖巧正常。
余笙从小跟他长大,倒是很懂怎么陪余然玩,大人们此时并没有发现余然的异常,只当他生性老实。
为了赶上余然,或者说是保护木讷老实的余然不被同学欺负,余笙跳级,跟他成为同班同学,一起上学放学。
大伯和大伯娘又忙于工作,便疏于照顾,以至于大家都只当余然内向,不爱跟别人说话,但能跟余笙沟通,所以没有大碍。
直到余然念初中后,他时常跟同学格格不入,因此经常被品行恶劣的同学欺负。余笙为了他总跟同学打架,三番两次之后,被老师察觉到余然的异常。
被老师提议带去看心理医生,才知道余然患有轻微的孤僻症。
他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若是发现得早,兴许还能治疗。
可长辈们的疏忽,导致余然的性格成型,再难纠正。
余卓峰和曹丽带着他治疗过两年,越是治疗,反而病情加重。他们只好放弃,任由余然沉迷学习,沉迷研究物理学与生物学,放任他成为一个内向到几乎不怎么与外界交流的人。
这样一个醉心自己世界的男孩,被定义为需要被人照顾的人。
余然没有任何照顾别人的能力。
齐蔷薇时常用这点来刺激曹丽。
学习好又有什么用,结果读书读成了傻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司家上辈子造的孽所以报在余然身上。
听到三婶贬低余然,余笙心里很不痛快。
若换在以前,她肯定要跟三婶怼起来,然后闹得家里不安宁。
如今她心智成熟,想维护余然,自然不会再像原来那般把局面弄得那样难堪。
“三婶,这就是你没眼见了吧。”余笙笑得一脸纯真,她有些向往的说,“余然哥那叫专注。世界上很多大科学家,都是不会照顾自己的生活,可这并不妨碍他们对这个世界作出巨大的贡献。”
“哥哥现在年轻,在学术研究上没拿到多丰硕的成果。可是,科研成果是厚积薄发的,我相信几年后哥哥一定会学有所成,到时别说科研院配保姆,就是有大把的年轻女孩都会吵着闹着要嫁给哥哥的。哪怕哥哥不太会说话也不会照顾对方的生活。”
“他们科学家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是我们普通人无法理解的。哦,对不起,我忘了三婶才初中毕业,又怎会明白科学的奥义与伟大。我们家人的存在,就是为余然哥哥这种人排除后顾之忧,让他们能够全神贯注的专注自己的研究事业而存在的。”
余笙一番话,说得齐蔷薇脸色发白。
没读过什么书,一直是齐蔷薇心里的一根刺。
她出身农村,嫁进余家十余年,始终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曹丽忙道:“笙笙,还不快跟你三婶道歉。什么初中毕业不初中毕业的,能力强就是能力强,跟学历无关。”
“三婶,对不起啊。”余笙虚伪的笑着,“我无心要提你的学历,请你不要跟我一般计较。”
比阴阳怪气的气人,她可是一点都不输给三婶的呢。
齐蔷薇皮笑肉不笑:“没事。我怎么会跟你生气。”
被余笙这么一怼,齐蔷薇里子面子都丢光了,她也不好再嘲笑曹丽和余然,就干脆找小姑子聊天。
余笙的姑姑叫余蔓菁,今年才三十出头,自己是一名初中教师,结婚对象是税务局的正式员工,生有一个儿子,今年才八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
余蔓菁看着余笙,清脆的笑了笑说:“都说结婚是一道坎,我们笙笙再回来,可是真的长大了呢。这一回来,变个人似的。”
“柏勋教得好。”
在一群女眷长辈中,余笙朝另一边英俊不凡的司柏勋投去一抹甜蜜又幸福的笑。
司柏勋察觉到她的目光,回头凝望着她,隔着人群他漆黑的眸子泛着柔和的光,静静地凝视着她清秀的眉眼。
心里,像是洒下甘露。
俨然就是一对幸福美满的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