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草原上跑来一伙流寇,钻着空子的杀伤抢掠,抓了几次都没逮着人。昨夜又祸害了附近的一个村子。有人来报在西山发现了这群王八羔子的踪迹,世子就带人过去了。”
“好不容易不打仗了怎的还冒出来了流寇?还让不让人喘口气了?!”
“说是流寇,但去探察过的兄弟都说十有八九是突厥兵……不瞒你说,我们这里马上就要断粮,除了伤兵,每人一日就半个窝窝头。”
丁原立马问:“世子呢?”
“世子也是半个窝窝头,做饭的李老头给他开了一回小灶,世子发了大脾气,最后饭菜也是给了伤兵。”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后面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连着赶路,孟娇娇是真累了,原本只想眯一会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等她再醒来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帐篷内隐约可辨五指,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动静,孟娇娇问一旁的青黛:“出了何事?”
“谢世子受伤了。”
北地寒冷,冬夜最是难耐。
孟娇娇裹紧了身上的披风,还是觉得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她朝着军营方向看过去,一簇簇的火苗跳跃,是士兵逐个点燃了篝火。
自从爹娘遇害,她一直在关注黄兰城,收集黄兰城的各种消息,谢云骁作为黄兰城的守将自然是绕不过去的。
谢云骁镇守此地多年,也不知道是朝廷穷困还是有人从中作梗,发往黄兰城的粮草十次总有八次要出岔子,剩下的两次还是大长公主自己补贴的。
也是因为这个,孟娇娇才敢上山求大长公主。
谢云骁在黄兰城镇守多年并未立下多少功劳,反而是跟着他的人个个有军功在身上,就有人说谢云骁就是纸上谈兵,没什么真本事,全靠着笼络身边人给自己架势。
丁原过来:“孟姑娘,世子请您过去说话。”
主账在众多营帐中间,掀开帘子进去,营帐里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床,沾上血的纱布被随意仍在盆里,盆里的水都染红了。
谢云骁卸了盔甲,只着宽松灰色长袍,微微敞口的领口可以看到新包扎的纱布,像是魏晋放荡不羁的士大夫。
见孟娇娇进来,他起身郑重拜下:“城门口是我误会了孟姑娘,我向姑娘道歉。孟姑娘的恩情谢云骁铭记于心,以后若有所托,姑娘只管开口。”
孟娇娇避开谢云骁的大礼,道:“既是误会,就不必再提。想来世子已经知道我和大长公主的交易,既是交易,又何来恩情?”
谢云骁坚持:“活命之恩,岂能用‘交易’二字能代过?这恩情,我认。”
不管谢云骁的话有几分真心,主动送上门的承诺,孟娇娇没道理拒绝,日后她在黄兰城,说不得什么时候就求到了这位跟前。
“粮食就在外面,世子可随时让人对接。早些清点完毕,我也早些安心。”
谢云骁隔着帐子叫了一声“齐安”将事情吩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