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惊讶,劝道:“老爷夫人已经在京城安葬,小姐就不必去黄兰城了那么远的地方了。”
孟娇娇垂眸:“父亲母亲常年走南闯北的做生意,也不止一次遇到过山匪强盗,您觉得他们是舍命不舍财的人吗?”
他们不是!
“父亲母亲都说过,只要人在再多的钱都能赚回来,所以即便是舍了孟家所有家业,他们也会拼命活下来的。林叔,您当初不是也有这个怀疑吗?”
林叔嗓子干涩,道:“突厥狗残暴凶狠,哪里管得了那么多啊。”
“验尸的仵作说父亲母亲死之前遭遇了严刑逼供,可咱们并没有收到索要赎金的消息。可若突厥人不是为了钱,那又是为了什么?林叔,我必须走一遭黄兰城。弄不清楚他们的死因,我一辈子都不能安心。”
这件事在她决定要离开裴家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
林叔立刻道:“若真如小姐说的那般,您去黄兰城岂不危险?不如这件事就给我去做,我多带些人手,定会将老爷夫人的死因调查的清清楚楚。”
“林叔,我已经决定了。”
孟娇娇一旦这样说了,那就是再无可更改顿余地。
林叔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如今天寒地冻,黄兰城又路途遥远,小姐此时过去是要吃苦头的。我现在就让人准备车队,人多也能好好照顾小姐。”
孟娇娇摇头:“孟家已经捐了所有钱财,哪里还有车队?我捐给北地的那些嫁妆不好带上路,大长公主应该会换成银票送过去让谢世子就地购买粮草军需。我随着送银票的人过去,有皇家护卫在侧,我的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林叔想想也是,又问:“小姐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就这两三日的功夫。”孟娇娇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现在冰天雪地,谢世子拿着银票也没处买粮食,林叔你就近调派一批粮食送去黄兰城。”
林叔惊讶:“姑娘的意思是咱们自己做谢世子的这笔粮草生意?”
“不只是生意。”孟娇娇轻声道,“林叔,你说给足了粮食和银钱,谢世子能打败突厥人的吧?只要谢世子还打突厥人,我就供给他粮草。他打多久,我就供多久。”
林叔顿时红了眼睛,哽咽道:“谢世子骁勇善战,一定能的。”
他家姑娘心里太苦了,有这么一个念想一个奔头也是好的。
孟娇娇回过神,假装没看到林叔红红的眼睛,笑道:“明日大长公主就会派人上门拉我的嫁妆,您可以带家里人去看个热闹。”
翌日,大长公主果然派人去了裴家。
一水的金丝楠木家具、锦缎绫罗珠宝首饰从裴家抬出来,就摆在裴家大门口,由户部清点核算之后,再装车抬走。
没多会儿的功夫,裴家门口就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裴元气的跳脚:“我公主嫂嫂很快要进门,会带着更好的嫁妆,没人稀罕孟娇娇的东西!
林老爷子看了一眼特意带来的嬷嬷,那嬷嬷会意,挽了挽袖子站出去,指着裴玄的鼻子破口大骂:“看你这副恼羞成怒的样子,难不成是怨恨我们姑娘宁愿将嫁妆捐给北地的将士也不留给你们一家子白眼狼?”
“这桩婚事原就是你们裴家上门求娶的,到头来还嫌弃我们姑娘是商贾之女?一群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怕是都忘了他裴玄能有福气娶公主,那是我们大少爷舍命救了他!”
“我们小姐可怜啊,好好的兄长为救一个狼心狗肺的人死了,这人还欺负他的妹妹!大少爷啊,您要是在天有灵,就别让这一家子好过!”
“也不想想,我们小姐嫁过来之前你们裴家是什么光景。吃我们小姐的、用我们小姐的,攀了高枝儿想甩开我家小姐,怎的还不想让人搬嫁妆?这就是你们裴家的门风?我呸!就是街上那些杀猪的都比你们要脸!”
“就这还书香门第呢,公主还没过门就开始惦记上人家的嫁妆了?!你们是什么狗屁读书人!”
裴元脸色一阵青一阵紫,嘴巴张了好几次都没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