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京兆府尹带走了疤痕男人继续审问,即便明眼人都能看出到底怎么回事,但表面上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
大长公主和衡阳公主都被皇帝留下说话,所以这会儿出宫的只有孟娇娇和裴玄两人。
从昨日开始大雪就已经停了,宫门口早就打扫干净了,但有北风卷过来的时候,屋檐上的雪沫子还是会扑人一脸凉意。
裴玄看着孟娇娇,眼神复杂,且带着不甘心的愤怒:“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要同我鱼死网破的?”
“我未想过和你鱼死网破,不过是为自己争一条生路罢了。”
“我是朝廷正三品的官员,娶了公主以后仕途定然会更进一步,以你的身份能给我做妾已是高攀。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为什么要愿意?”
孟娇娇觉得裴玄脑子里的水都冻成了冰渣子,要不然正常人他问不出这么愚蠢的问题。
她看着裴玄,想着自己当初嫁他时也没什么心动,不过是父母觉得裴玄是个读书人,又信誓旦旦的说会对他好,于她来说是不个不错的夫君。
她当时想,能让大哥舍命相救的人,又能坏到哪里去?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就嫁了吧。
她手里有银子,不靠着谁也能将日子过的舒舒坦坦,所以即便值得裴玄死了,她也没想着离开裴家。
可现在看,倒是要庆幸裴玄死而复生,若不然她还要养着裴家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呢。
现在就很好。
至于那三年,她权当修行了。
“裴玄。”她看着他,很认真道,“若你先迎了公主进门,又登门要我这个商户之女做妾,我虽然不屑但也不能说你错,毕竟人分三六九等,身份有也云泥之别。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能轻易的说出让我自请为妾,你这个人的心就已经坏透了。”
“那是公主,我……”裴玄想为自己辩解,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盯着孟娇娇美艳的脸,难以置信道,“你早就知道自己会被选择为国祈福?”
他觉得自己对孟娇娇所有的固有认知都在这一刻被打碎了。
若孟娇娇从一开始就打算了离开,那他们这段时间的威逼利诱甚至于后面圈禁岂不是在闹笑话?
而孟娇娇则是一直冷眼看着他们上下折腾?
“那日你祭拜过你父母之后就去青城山见了大长公主?大长公主为何会见你?你就是个商户啊!”
孟娇娇嫣然一笑:“自然是因为我有钱啊。”
冲击太大,裴玄脑子一阵阵眩晕,他死死盯着孟娇娇:“你、你用你所有的嫁妆换大长公主为你开口?你宁愿将你的钱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想留给我?孟娇娇,你果然从未将裴家当成你自己的家。”
“裴大人这话真可笑,我把钱留给你,你就不娶公主了?还是说日后你就不会要我的命了?”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孟娇娇也不忍着了。
“你敢说你不是想先稳住我将公主娶进门,等回头过个一年半载,就让我病逝在你裴家后宅?”
“我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敢承认,你自己清楚。”孟娇娇冷冷道。
她活着一日,就是裴玄辜负发妻另攀高枝儿的证据,就是衡阳公主强夺人夫污点,这两人是一定不会让她活着的。
“裴玄,看你苦心算计最后什么都没得到,我真高兴。”孟娇娇轻笑,“你找那些人污蔑我父亲的招数可真蠢,若我是你,就等着我上了山再出手。”
裴玄猛的瞪圆了眼睛,还想说什么,却只看到孟娇娇走远的背影。
他心里极度的不安,总觉得自己好像做错了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