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火灶前答应一声的福妞心思早就飞到山里去了,菊花开的天气里,何止是有山梨,桔子,板栗应该都有一点儿才是,应该还有大枣才是,福妞不由得咽咽口水,家里钱也足够,集市果子繁多,可是守着山林,而且知道只有自己能去,当然是不花钱弄来的,比花钱的要好。
福妞在心里道,不,不止是我自己能去,还有凌花花,他也能去才对,最多他生病了再把自己治好,如果担心生病的时候神智不清开不好药,那就把药方先交出来吧,福妞在心里嘿嘿,感觉自己很是阴险地笑上几声。
中午的饭菜很丰盛,当然是达不到凌墨的要求,不过馋虫被勾起来的有栓笑容满面安慰凌墨:“凌大哥,姐说再去集市就买好吃的。”然后挟菜给大庄:“大庄哥,没啥好的,你别客气。”
最后是看福妞,有栓是装生气的样子:“姐,你少喝点儿吧,酒是有的是,你进山为解乏喝点儿就算了,不能天天喝太多。”
福妞和凌墨都是嘻笑,有栓太有用了,没有有栓,这日子都是无趣的,说话归有栓,自己只要吃喝就行。
桌子是摆在院子里的菊花旁边,除了有栓是糖水儿,别的人都是黄酒,说话的当然是有栓:“大庄哥,凌大哥,你们多喝一点儿,这酒怯寒气,你们在水里冷着呢,要喝这酒才行。”最后看福妞:“姐,你少喝一点儿。”
福妞笑嘻嘻回答:“好。”一仰脖子把酒喝光了,有栓还是帮着给倒上。大庄看着眼前的这个福妞,身上象是有一种说出来的东西,可是格外的吸引人,是那恬淡的笑容,还是看上去多了爽朗的气质。
小桌子上是四个菜,都是大粗碗堆尖的,一碗是辣椒炒豆角,一碗是萝卜猪肉,一碗就是从凌墨手里弄来的藕,还有一碗是炒鸡蛋,油汪汪的发着扑鼻的喷香,勾人馋虫儿。
大庄想想王媒婆刚才说的话,看着劝酒的福妞在心里叹一口气,王媒婆说的没有错,福妞现在是村里得过的人家,不是自己想攀就能攀得上的了。
大庄和大根兄弟两个也算是勤俭的庄稼人,可是父母生前生病吃药欠的有债务,兄弟两个人才还清这钱没有两年,平时进山也没有大猎物打。家里两个男人挣的是卖力,吃的也不少,弓箭猎叉也是要花钱,又要存钱也想着盖新房子先让大根娶小米……想到这里,大庄轻叹一口气,或许自己现在是真的配不上福妞。
“喝酒。”凌墨和福妞一碗黄酒下去,都是眼睛发亮只是看着大庄:“你那酒可以喝光了。”有栓手捧着酒壶也是在等待:“俺等着倒酒呢。”
大庄也一仰脖子把这酒喝下去,看着有栓给自己殷勤倒酒,用手掌抹抹嘴角的大庄眼睛里有些湿润,也不能怪有栓从中拦着,那个时候真的是没有对福妞好,就象种庄稼一样,没有耕耘哪里会有收获,大庄这样在心里想。
上午的时候一鼓作气地把藕都种完,院子里几个人放心的喝酒,下午都决定休息,大庄踉跄而去,口袋里沉甸甸地回到家里,大根是从田里刚回来,看着弟弟喝得这么多就笑了:“招待得应该不错,你才喝这么多,怎么不喊哥哥也去。”
“给你。”大庄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铜钱给大根,酒意上涌对大根道:“我要去睡了。”大根把手里的铜钱数完,对大庄笑逐颜开:“大庄,以后福妞家有活,咱全包了,这钱给得不少,比打短工的钱要多。”再看看大庄,已经是倒在床上鼾声如雷。
大庄走后,福妞和凌墨打算把余下的酒继续拼完,福妞是有打算的,不怀好意地要把凌墨给灌得七七八八好说话。
看着这突然亢奋的妞,凌墨心里提高警惕,再喝两碗酒,福妞看看桌子上菜不多,两个大男人都是能吃的,应该说作惯体力活的大庄是能吃的,福妞心想,幸亏把他否了,吃得太多了。凌墨当然是不会吃的太多,不过因为上午用力气的缘故,也比福妞吃得多,桌子上的菜都快见底了。
福妞对有栓笑容可掬:“有栓,再去烧两个菜怎么样,不然的话,把那萝卜洗两个拿上来。”凌墨低下头来抖着肩头笑,哥沦落到这种地步,洗两个萝卜当下酒菜。
有栓当然是不肯,站起来道:“你们慢慢喝着,还有白煮的猪肉呢,我再去炒两个菜来。”有栓离开,在桌子下面吃饭的有财是犹豫一下才跟着过去,果然在厨房里得到有栓抛下来的一块猪肉,有财就此只在有栓脚下。
“小凌啊。”福妞故作温和的这一声让凌墨先颤抖一下,才嘻笑道:“拜托你好好说话行不?”福妞无视凌墨的颤抖,继续自己的语调:“哪天有时间跟着我进山吧,秋天的山里,山果也多,指不定有核桃板栗什么。”说到这里,福妞咽一下口水。
凌墨装作害怕:“那山里,有鬼怪,我不敢去。”福妞把两个手臂摆开大大的抡圆一下:“有这么大的鬼怪呢。”然后恢复正常声音,有几分凶巴巴的:“这病你不是能治吗?”
“我,能治病,不能治鬼怪。”凌墨继续装下去,觉得自己象是表演系顺利毕业的那种人。福妞撇撇嘴,看你吓的,提醒凌墨道:“你不是能帮你治病吗?就是帮二汉治病的药方是什么?”
凌墨想上一想,道:“药方啊,药有几千味,每一味都主不同的功效……”小桌子上传来一声轻响,福妞忍无可忍不能再忍的样子:“你,要跟我进山去,山里一定要山货可以收,让你赚点儿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