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考虑过后,决定先上楼。
再往上走就是五楼,两人上楼后没再发现向上的楼梯,大概这里就是顶层了。
而整个五楼,只有两个房间。
一个标着院长室,另一个则是护士长室。
前者的门缝中透出微微光亮——看样子里面的人还醒着,而后者屋内的灯光则是熄灭的。
黎闲与程信对视了一眼,向护士长室走了过去。
程信侧过身,慢慢拧动门把,轻轻的“咔哒”声响起后,他把门拉开了一条缝。
他等待了一会儿,见里面没有动静,这才慢慢把门打开。
一间整洁有序的办公室出现在两人面前。
房间的角落摆着张木质长桌,上面堆叠着一沓不知是什么内容的纸张,纯黑色的钢笔一丝不苟地和这摞纸的侧边平行着放好,椅子也规矩地收进了桌下。
右侧方还有一扇关着的门,看样子是护士长的休息间。
两人从进门后就不约而同地噤了声,同时远离了休息间,向墙角的桌子走去。
黎闲走近后拿起了那叠纸的最上面一张,而程信则是把这沓纸从底部抽出了半摞放在手心翻着。
黎闲拿起的纸的上用打印字体写着“出院准则”四个字。
下面简单扼要地写明了四个条件:
①年龄较高者优先
②违规次数较多者优先
③病情痊愈者立即出院
④严重违规者立即出院
看来自已的室友一直都没有被出院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他很听话,同时也有年龄小的因素存在。
那这里说到的严重违规...究竟指的是什么?
快速扫过这张纸后,黎闲拿起了下一张。
同样是打印体,而这张纸的标题是:
“患者违规判定”
初级违规:由护士长自行裁夺,惩罚患者回到病房不得外出
一级违规:未按照医院制定作息吃药/治疗/休息,惩罚:药量翻倍
二级违规:与病患发生争执,并产生肢体冲突,惩罚:关禁闭
三级违规:与工作人员发生冲突/未经允许进入特殊区域,惩罚:电击治疗
严重违规:尝试离开疗养院/自杀,惩罚:立即出院
黎闲盯着最后一条“严重违规”看了半晌,旁边的程信忽然戳了戳自已后递过来一张表格。
黎闲接过,发现这是一张病人的违规记录表。
大多数病人都是时隔很长时间才会在某个日期被盖上【一级违规】或【二级违规】的红色印章,而被盖上了【严重违规】的病人,在这张纸上只有两个。
一个是当着黎闲的面被带走的同性恋病人203A,于5月5日严重违规,而后【出院】,另一个则是黎闲从未在医院见过的编号——
309A。
于5月4日严重违规且出院。
这个日期正好是所有玩家进入副本的当天。
除了明晃晃地【严重违规】与【出院】标记外,这个人的其它违规记录也多得可怕——
别的病人不说严重违规,连一级与二级违规的标志都没有几个,三级违规更是一人都没有触犯过,反观309A——几乎每一天都盖满了违规记录。
这张表格的日期从4月20号开始,到5月10号结束,而309A在短短十几天内就做到了五次三级违规。
他和自已的室友像是两个极端,一个栏内干净清白,另一个栏内“恶行”满贯。
黎闲默默记住了309A这个编号。
他会是自已要找的那个“正常人”吗?
程信在黎闲思考的时间内翻阅过了剩下的所有纸张,手中大多数的资料都是些患者吃药或查房的记录备份,发现没有什么特别的内容之后,他伸手拉开了桌下的抽屉,
拿出放在抽屉里的纸后,黎闲明显感觉到程信的动作一顿。
他把视线转向程信手里握着的一沓纸——这摞单子比桌子上所有病人的记录加起来还要厚上许多,有些纸的边缘已经卷曲破损,记录着来自于很久以前的病人违规记录。
所有病人的编号都由他们的房间号+床位组成,所以一个号码在不同的时间段之内代表了许多不同的人,一个编号在某个日期被盖上【出院】的章子后,过一段时间又会被盖上【入院】,代表着新的患者进入。
但其中一个编号,从来没有被【出院】过——
303B。
程信飞快地把手里的这沓纸向后翻着,同时心中计算着向前的日期,眼神越来越震惊——
十年前。
303B的入院时间,在十年前。
他本来就是医院内最年轻的病人,现在的年龄也才17岁,也就是说...他7岁就进入这家疗养院了?!
往前的记录恰巧在303B入院时中断,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护士长进入这所疗养院任职的时间也是十年前。
程信压下心中的震惊,开始观察上面的信息,一开始303B还会有零星的违规记录,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少——几年后彻底消失不见。
这摞违规记录的最下面压着一张摸起来质感比较特殊的纸,黎闲把它从程信手底下抽出,发现是一份盖着章的协议:
“编号130A的护工女士,即日起您将荣升本院护士长职位,本院承诺:在您担任护士长期间,您的儿子(编号303B患者)除严重违规外,其它任何情况均不会被出院,他将在这里健康、平稳地渡过一生——期待您担任护士长职位后为本院做出卓越贡献。”
下方的签名分别为“院长”与“130A”。
程信扫过这张文件后,确认了抽屉中再无资料,两人不动声色地把纸张重新理好归位,迅速退出了护士长的房间。
来到楼梯口处,程信才轻声对黎闲问道:
“那个唯一的正常人会是谁?频频违规的309A?十年前就入院的303B?还是被胁迫的护士长130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