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闲静静等待了一会儿,大约十分几钟过去,禁闭室仍旧一片寂静,锁住自已的铁门也丝毫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黎闲松了口气,开始仔细回忆在药房时听到的两个护工之间的对话。
他们提到了有一个昨天刚刚“出院”的病人特别不好管,甚至还打了护工两拳。
而在昨天被“出院”的,黎闲记忆中只有李建涛。
可他当时从诊疗室出来,直到被护士长带进天桥都一副顺从茫然的样子,这样的人真的会“特别不好管”,甚至还出手殴打护工吗?
黎闲总觉得护工的描述与李建涛有很大出入,但谈到昨天出院又没有其它人选... ...
黎闲的眉头越皱越紧,听护工的语气,他们谈到的这位病人虽然没死,但看样子也快了。
直觉告诉黎闲必须要快点通关这个副本,错过了某个时机,他们可能就再也没机会了。
黎闲叹了口气。
不止这一点,护工提到的“进新货”也让他十分不安。
如果这个“货”指的是患者,那他们的时间就更不剩下多少了。
禁闭室的黑暗让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也把黎闲心中的负面情绪逐渐放大,察觉到这一点后,黎闲偷偷从怀里拿出了一粒安眠药——
把药物换成维生素时,他还特意带了粒安眠药出来。
在如此逼仄黑暗的房间内待上10个小时,怎么想都十分折磨人,于是黎闲在药房便给自已找好了退路。
而且如果自已想要晚上悄悄出门,也只能挑在这时候补充精力。
黎闲把头埋在膝间,悄悄吞下安眠药,沉沉睡了过去。
... ...
“醒醒!喂!醒醒!”
再次睁开眼时,黎闲被耳边的叫嚷声吵醒了。
把自已带进禁闭室的那位护工站在自已身前,伸手摇了黎闲两下,见他醒了后说道:
“时间到了,跟我回去吧。”
黎闲扶墙起身,捶了捶发麻的双腿,隐约听见对方嘟囔了一句:
“第一次见在禁闭室里能睡着觉的...”
黎闲没有搭腔,乖乖跟在护工身后,再一次穿过天桥回到了病人所在的区域。
距离熄灯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黎闲迅速去到了程信所在的病房,江秋月与程信都在这里等着他,见到黎闲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
“没事吧?精神值和生命值掉没掉?”
黎闲摇摇头,主动问道:“病人都调查得怎么样了?”
“都见过了。”
江秋月迅速把所有病人的编号和病症报菜名一样说给了黎闲。
“204A幽闭恐惧症、204B妄想症、205A重度焦虑症... ...”
江秋月一口气把这些病人讲完后长吸了口气,做出了最后的总结:
“目前来看没有一个是正常人。”
她说完这句话静静等待着黎闲的反应,结果对方的神色中既没有失望也没有着急,只是淡淡问了句:
“没有狂躁症病人吗?”
江秋月一愣。
“虽然有一些病人的表现比较像狂躁,但如果你说的是在病历卡中明确写出的病症的话...没有。”
黎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事。”
程信忽然开口。
“今天又死了一个玩家。”
黎闲微微睁大了眼睛:“怎么回事?”
“他在调查患者时,说出了‘离开’两个字。”
“就因为这个?”
黎闲回想起了在自已提到“出院”时,睡眠障碍患者忽然严肃起来的神情,自已这才打住没有问他想不开“离开”,毕竟通关任务就是“带唯一正常的副本角色离开医院”,试探着对患者问出“离开”这个词简直太容易了——
看到黎闲的神色后,程信点了点头:“对,这就是S级副本。”
死亡十分猝不及防,甚至可能只是因为说错了两个字。
“他具体是怎么死的?”
黎闲追问。
“那个玩家说出了‘离开’两个字后,被问话的病人就像听到了什么违禁词一样大喊大叫的把护士长叫了过来,说这个人想‘逃跑’。”
“护士长听到这个词后没管他的任何辩解,直接让护工把人带走了。”
“除了我们之外的四个人原本是一起组队进入副本的,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叫千辰的还活着,不过看起来也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了。”
程信说完这些话,抬头看了眼时间。
“马上要熄灯了,赶紧回房间吧。”
黎闲点了点头,和江秋月一起离开了程信的病房,回到了自已的房间。
室友已经盖好被子躺在了床上,用后背对着自已的方向,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头顶的灯在这时准时熄灭,黎闲便也躺回了床上,开始静静等待护士长的查房。
因为安眠药已经被替换过,所以只需要等到护士长给自已喂完药,他就可以出门去寻找线索。
黎闲静静地等待着,因为关禁闭时睡满了八个小时的原因,他此刻倒真没有一点儿困意。
时针慢慢指向10点。
门外没有一丝动静。
黎闲继续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直到指针转到十二点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护士长怎么还不来?
虽然说疗养院时间表上注明着“22:00 后护士不定时查房”,但等到现在还没来人是不是太慢了?
黎闲又等待了半个小时,见还是没有人过来,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病房门上有一块长方形的透明玻璃,黎闲侧身通过这块玻璃向外看去——
走廊里零星几盏昏暗的灯光,幽幽照着一个静止在原地不动的身影。
黎闲眯起眼睛仔细辨认着走廊里的人,对方穿着一身和自已同样的病号服,身影背对着自已,姿势有些奇怪。
耷拉着脑袋一动不动。
这个时间为什么会有病人在外面?
黎闲等了一会,见那人还是不动,便悄悄打开门缝望去——
看清那人状态的瞬间,黎闲心头顿时涌上一股寒意!
那人的脚并非站在地面,而是悬停在了离地面有几厘米的位置,而他耷拉着的脑袋上方有一条线直直绷着,延伸至走廊的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