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薇离开的时候,霍俊并没有起身送她。依照他的话,他们早已在10多年前就彻底了了联系,即使偶遇,也只那能算得上是认识,却已经没了朋友的定义。服务人员代为送客已是对她很大的面子了。
对此,席以筝暗叹不已,男人啊,可比女人理智多了。却也透着无尽的凉薄。在他们看来,分手了就是分手了,回头几年后,你还如此熟荏得地招呼我做什么。倒不如匆忙避开,避之不及,相视一笑已是极大的耐性。至于更多的聊天叙述彼此分手多年间的往事或是缅怀彼此相知相恋时的过去做什么,无端端徒生困扰。到最后说不定还破坏了彼此已经有的新感情、新家庭。
只是,男人或许可以做到如此理智而利索,说不要就不要,女人却做不到啊。她总是既希望自己与前男友分手后找了个更好的,但偶尔还是会忆起曾经的初恋男友,偶尔相遇总是希冀对方牵挂惦记着自己,且最好还到了念念不忘的程度。这才能满足女人极大的虚荣心。倘若对方已有新的对象,而且对方条件比自己还好上不少,男人的条件也丰富了不少,那么她会失落、难过,甚至希望时间倒退好让自己重新选择,这就是随时感性而为的女人吧。
可席以筝觉得自己不是。至少在她面对范佑旻同学从远在漂洋过海的加拿大寄来的一大箱子与翡翠及设计雕刻有关的精装书籍与最新迷你的方便工具时,一点都没有窃喜的虚荣感觉,只是突然觉得他很傻,却很可爱。他难道不知道这一大箱子运送的邮费都快超过礼物本身的价格了吗?当然,他的心意确是领了。这个从初二,哦,不,也有可能更早,就喜欢上了自己,或者说喜欢上了原本内向、沉敛的席以筝。
“还没看够吗?”霍俊自她身后环住她,醋意十足地抱怨道。
“我只是觉得自己很幸运,身边有这么多疼我、爱我、包容我、鼓励我的人。”席以筝轻叹了口气,准备将这个大箱子搬到工作间。
“我来吧!”霍俊挽起袖子,一把将箱子提到了属于她办公室,却没有打算给她使用,而是塞入了矮柜的最底层。“
席以筝哭笑不得地看他如此孩子气的泄愤方式,”我和他压根就没什么,纯属同学关系。你到底在气什么?”
“没有。”霍俊立即否认道。心里却醋意翻飞,恨不得即刻将这一箱子物什丢出方中大厦。
席以筝也没打算揭穿他,任由他将箱子塞在整个柜子的最下脚。原本就没打算换这套工具。设计师都有属于自己专用的一套雕刻工具,除非有缺损,否则是不会随意更换的。
“这下气消了吧?”霍俊希冀地看着席以筝,帮她拾掇起新开张不过三日、天天宾客盈门的“席卷珠玉”,将镇店之宝们将一一收入保险柜,打算接她下班回霍园吃饭。
话说两人在开业当天因莫名其妙遇见的夏薇,以及远隔重洋的范佑旻寄来的一箱礼物,从而都心生醋意,起初是席以筝有点不舒服,有点幼稚地闹了下小别扭,刚要好转,范佑旻的一大盒子开业贺礼让人家霍俊也吃了一罐子陈醋。虽然贺礼丝毫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可往细了说,这样的礼物更容易细水流长地让人心生惦记。你说送贴身礼物诸如首饰之类的吧,还能搁哪个旮旯里不再想起,可这些与专业有关的工具、书籍,即使她目前有自己使用顺手的,但难保不会坏呀,到时候就会想起人家送的这套,那一启用可是三年五载的不好说了。
霍俊也想学着席以筝耍小别扭,希冀她会主动上前安慰他,然而,结果还是他败下阵来,主动上门做苦力来了。
其实那会子席以筝还真没想到霍俊是在闹别扭。她以为他只是忙。就像她自己这些天,几乎天天耗在“席卷珠玉”。自从正式开业后,网上销售已经暂时停止,网站式店铺变更为实体店的网站广告。自然也为实体店增添了不少名气。也有不少顾客就是原先在网站上订购过,发觉出自“席氏”的翡翠饰品确实很不错。无论是翡翠品质,还是雕刻工艺,足以称得上大师之笔。如今一得知实体专卖店就开在BJ最繁华的商业街区,即使没想购买,前来参观一番也是不错的休闲逛街。
更何况,“席卷珠玉”上柜的饰品品质比网站上宣传的还要到位,亲眼所见,亲手所抚,圆润的手感、靓丽的色彩、耀人的光泽,让前来本是只想观摩一番的顾客兴起了买下来收藏之意。
可想而知,“席卷珠玉”开业一个月,除却全部开支后,创下了高达百万利润。喜得席妈合不拢嘴。她一干同事没上大学的子女在其爹妈的耳提命面之下学起了设计雕刻,挑起了设计专业。让席以筝听得一阵无语。好吧,她是因为有玄镯,可以感应玉石灵气,从而赌到了不少极品上品翡翠,为其开店打下了极大的货源基础。换作他人,没有极其强大的玄镯作弊器,要想开一家翡翠专卖店,资金运作需要何其强
大,更何况,一定阶段,即使资金充足,要想拥有庞大的高品质翡翠数量,也是很困难的。所以说,那些光看她的“席卷珠玉”销售的异常成功,就让其子女也选择走这条路其实是非常不明智的。
“想什么哪,这么专注!”霍俊下班过来接她,见她兀自在百叶窗前愣神。上前拍拍她的头,将其拥入怀抱,状似哀怨地说:“很久没去我家了,今天去吧,我让王叔已经准备晚餐了,晚上吃西餐如何?”
”好。”席以筝好笑地欲要揉他的头,企图乱了他总是清爽的发型。不料被霍俊捉住了双手,将其困在自己胸前,柔柔地注视她,也在她含笑的眼里看到自己的投影,随即,一记莞儿,欺身吻住她的甜蜜香唇,“筝筝……”,一记低吟出自他揉肆她唇的当口。室内,一片绮旎风光。
“不是说效益还可以的吗?怎么会说倒闭就倒闭了呢?”席妈一脸震惊,消化着刚从席爸口里听到的消息。什么银行贷款紧缩,什么运营不下去?虽然,前几个月,确实在“席卷珠玉”的开张仪式上,亲耳听到汪琬如抱怨“席泰”目前的困难状况。不过,因为曾听儿女说起席以辰将“席泰”的大生意拉到了其刚建立不久的“华泰”,似乎是在转移资金链,从而导致“席泰”的经营确实低调了不少,今年要想有较高的利润表象,那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至于马上就沦落到倒闭关门啊。难道这其中有什么隐情吗?
席妈疑惑地转头看向席爸,眼神示意他给个解释。若真是倒闭了,莫说他们心里不舒服,席老爷子知道了说不定会气急攻心当场发病。唉,席妈暗叹了口气,大伯一家子这次是真的做得太过分了。
“不清楚具体原因。”席爸摇摇头,大哥这次是真的做得太离谱了。老爷子本来就血压高,得知“席泰”说倒就倒,说不定会……会……席爸不忍细想,可是这纸是包不住火的,迟早会从外人口里知道此事,还不如早点自动坦白。
“我给大哥挂个电话,让他来一趟吧。”席爸沉吟了会,吩咐席妈:“爸那里,还是先别告诉他,等问问大哥具体是怎么回事再说吧。”说完就进书房给席光之通电话去了。
待席光之来了之后,兄弟俩窝在书房叽叽咕咕了好半天才出来。
席光之神色阴郁,连午饭也没留下吃,就急匆匆地回保定去了。
“他怎么说?”席妈见席爸待席光之走了半天还待书房发呆,轻敲了敲门进去唤他吃饭。
“哦……唉,还能怎么说,无非就是经营失利……大哥,似乎变了不少,以前的他不会说谎,而现在……”席爸摇摇头,“看来,还是早点把事情告诉爸爸吧。”毕竟,“席泰”是在他手里壮大的,如今,却要面临破产了。这个打击,可不小。
“要不……老公,咱家盘下来吧。”席妈思忖道,”不管如何,'席泰'现在还不能倒。它倒了,老爷子怎么办?我就怕他的身子扛不住。”
“我也想过,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不会简单。”莫说他们愿意接收,以汪琬如的性子,也未必愿意转让给他们。席爸对此提议并不抱太大的希望。
“没试试怎么知道不行。”席妈越想越觉得此方法可行,“行,我找孩子们问问意见去。”回头就准备找席以箫商量对策去了。
“等等,我看还是和老爷子说一声吧,倘若他有其他想法也不一定。”席爸担心的是,若他们家真的出资接收了“席泰”的壳子,被席老爷子得知说不定会更加伤心。子女不仅不孝地败完了他一手拓大的家族企业,甚至还想方设法地瞒着他,私下交易转让。这样的结果……唉,想必会更让他揪心吧。
“好吧,不过仔细老爷子的身体状况,别太刺激他了。”席妈暗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