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夜云轻。
拓跋月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
本以为接下来会成为龙昊的玩物。
却没想到龙昊竟提出要立自己为后。
不由怀疑他是否另有所图。
但如今的自己,除了这副皮囊,还有什么能够打动龙昊的?
夜云轻的晃神,却不是因为自己无缘后位。
只是觉得龙昊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敌国帝后,还是个寡妇,居然摇身一变又成了大胤的帝后,天下百姓会作何感想?
其他那些即将被龙昊娶进宫的显贵亲眷,又岂会放任自己的掌上明珠被一个外族女人压一头?
龙昊这是在作死!
公然站到朝臣和大胤百姓的对立面!
“不行!”
夜云轻果断阻止。
虽然她从未在外面冲撞过龙昊,一直都是给足他身为君王的威仪,但这件事,她不得不忠言逆耳。
龙昊反问道:“你觉得,那十位之中,朕该立哪一个?”
夜云轻迟疑着摇了摇头。
她确实不知。
那十位未来的后妃,身后站着的势力,没一个是好惹的。
就算她们无心争些什么。
但她们的家族呢?
若不是为了荫泽家族,何必把女儿嫁入深宫?
这么看来,龙昊这么做,似乎说得过去。
直接将帝后之位送出,那些权贵之女们便没什么可争的了,到时候一律顶格赐予妃衔,还能显得龙昊诚意十足。
如果这就是龙昊的真实意图,那拓跋月等于还是被利用了。
不过换句话说。
就算是被龙昊当作挡箭牌,那也是拓跋月最好的结局了。
起码说明她尚有存在的价值。
而且她的一切都可以和从前一样,甚至地位会更加稳固。
越国臣民可以瞧不起他一介女流,却绝不敢不顺从龙昊!
“拓跋月谢陛下大恩!”
龙昊问道:“你说什么?”
拓跋月赶忙改口:“臣妾谢陛下隆恩。”
龙昊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来人,先护送昭顺皇后回城。”
凌孝廉派来随驾的铁甲军恭敬的将自己的战马让给了拓跋月。
夜云轻却开始自言自语,反复念叨龙昊刚才说出的封号。
昭顺皇后。
昭示的昭,顺服的顺。
“果然如此。”
“什么果然如此?”
龙昊来到夜云轻身旁,牵起她的手问道。
夜云轻感受到君心难测,唏嘘道:“陛下此计一箭双雕,不仅抱得美人归,还断了日后宫中的纷乱源头。”
“你最近的想法很奇怪啊。”
夜云轻直视龙昊:“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龙昊轻叹道:“既然你都想到日后的宫中纷乱了,何不索性再思虑的大一些?”
夜云轻俏眉微蹙,不知龙昊这句话是褒是贬。
是在责怪自己意图干涉后宫吗?
龙昊谆谆说道:“一统越国即在眼前,而越人治越,无疑是最好的一条路,拓跋月若是没有大胤帝后这个身份,怕是坐不稳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比帝后临朝更显重视与诚意?”
“至于你说的宫中纷乱,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以为我是把后位这个烫手山芋给丢了出去,借此便可消解后患?”
“谁道一朝只能存在一位帝后?”
夜云轻几乎可以确信,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龙昊。
此刻的龙昊,熟悉而又陌生。
又听龙昊说道:“山芋固然烫手,但有些东西,热乎点反而更有味道,轻儿你说呢?”
夜云轻感受着龙昊近在咫尺的鼻息,犹如惊恐慌乱却又无可奈何的小兽。
但见龙昊眼中无比自信:“若不让那些权臣斗上一番,这江山如何能稳?”
夜云轻闻言,更是浑身一颤。
“你说,拓跋月若是有了身孕,这日后的越国之主,又该是谁?”
夜云轻回过神来。
拓跋月继续掌管越国,越国便和之前十年一样,至少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而她已经以女帝之尊登基,她的孩子自然就是下一任的越国之主。
怀胎尚需十月,成人更须十余寒暑,到了那时,越国军民怕是早已习惯了女人临政。
龙昊的意思也很明显。
他要让他和拓跋月的孩子接掌越国。
这样一来,越国还等于是握在了龙昊手中。
最重要的是,不必再起战火,于两国军民而言,肯定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
“若万一拓跋月回到越国之后,并未怀上你的孩子呢?”
夜云轻不免担心,若是这样,那今日龙昊所作的一切,就没有了意义。
“一次怀不上,那两次,三次呢?”
龙昊显然毫不在意这个问题:“不要忘了,我大胤兵将届时也会随着凌孝廉进入越境,并且会以维稳之名长期驻扎,就算拓跋月再生反心,亦不足惧。”
见龙昊考虑的如此详尽周到,夜云轻唯有苦涩一笑。
若是在以前,二人之间几乎是没有秘密的。
龙昊做下任何决定,都会同夜云轻商量。
但现在,龙昊的城府似乎深了许多。
这也让夜云轻第一次对他产生了莫名的惧意。
龙昊似是察觉到了夜云轻的异样,用宽慰的口气说道:“轻儿你与她不同,她不过是我为了一统天下的不得已而为之,而你,才是我离不开的人。”
一语点醒梦中人。
夜云轻很快将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抛诸脑后。
管他别人如何,只要龙昊对自己是真心相付,不就行了?
夜云轻的笑容逐渐明艳起来,宛如百花丛中最绚烂绽放的那朵。
“那你可要保重身体。”
龙昊问道:“何出此言?”
夜云轻紧紧的挽着龙昊的胳膊:“你须留些体力给咱们两个的孩儿,你说过的,谁先诞下皇子,谁就是真正的六宫之首。”
其实,夜云轻真的不在意帝后这个虚名。
说出这番话,也不过是想娇柔一次,在龙昊面前撒撒娇。
“前些日子我那么努力,不会白忙了吧?”
龙昊突然停下脚步,望着夜云轻的小腹,作震惊状:“不会是你的问题吧?”
夜云轻粉拳袭来,龙昊拔足便逃。
后世野史有云:天晟帝临越国,与越国女帝拓跋氏鏖战扶州城,三日未歇。
而拓跋月被龙昊封为昭顺皇后的事情,也先他一步传到了大胤京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