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杨平乐发现自已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特别不愿意打交道的人——蒋少臣。
啧,有些人就像块狗皮膏药,撕下来,还能留一丝难闻的味道。
杨平乐只想当咸鱼,不去惹事,不代表他怕事。
他走了过去,伸长腿,勾了一张塑料凳子,径直坐在蒋少臣的面前,身高优势,直接把人视线挡下。
想看沈泽清,没门,老子让你看我后脑勺。
蒋少臣狠狠瞪着杨平乐,杨平乐不为所动,坐得四平八稳。
几位辅导员就在几米远的地方坐着,蒋少臣不能跟杨平乐杠上,想换个位置,又觉得要是这么做了,就是他在怕他,他便输了。
哨声响起,方阵重新聚集,开始训练。
视线被杨平乐挡住,蒋少臣看不到沈泽清的英姿,又不甘心放过光明正大偷窥的机会,憋了半天,最终还是想看沈泽清的心占据上风,他拎着凳子换了个位置。
杨平乐跟了过去,蒋少臣坐哪,他只要坐他前面挡着就行。
惬意地吃着沈泽清家阿姨处理过的水果,主打一个,你当了狗皮膏药,我就当狗皮膏药plus版。
蒋少臣连换了几个地方,杨平乐都跟过去。
气得他眼珠都红了,大声斥问:“你干嘛?”
杨平乐睁大眼睛,一脸无辜:“怎么了?这地是你家的,我不能坐?”
周围听到声音的人和丁丽几位辅导员都看了过来,蒋少臣为了保持形象,不敢发作,憋得脸通红,一脸委屈。
眼眶湿润,像在控诉眼前的人对他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杨平乐毫无心理压力,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抬眼欣赏下阳光英姿勃发的沈泽清。
气气蒋少臣,这日子神仙来了也不换呀!
上辈子的自已就是太傻了,这么好气蒋少臣的机会都没把握住,还一天到晚在外面瞎折腾自已的身体,以为这样可以引起蒋家的关注!结果把自已身体作坏了。
后悔莫及。
蒋少臣以为周围会有人指责杨平乐,结果身边人只看了看,便没再关注这边,与他心目中的想法相差甚远。
读高中时,成绩好,蒋少臣是老师眼中的心肝宝贝,同学敬畏的学习委员,基本上只要摆出一点姿态,大家都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偏帮他,加上后来,他被蒋家找回,手里有钱,大方请客,更是成为众星捧月的中心。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不像现在,刚开学,大家从天南海北聚集在这里,跟他不熟,自然说不上偏帮他。
甚至有人更偏向杨平乐,只怪杨平乐长得太帅了,漂亮的事物往往更让人心疼。
杨平乐欣赏着蒋少臣憋屈的表情,笑着从书包里抽出一根牛肉干,“吃吗?”
蒋少臣拔高音量,“谁要吃你的东西。”
牛肉干已经咬嘴里了,杨平乐拉扯了好一会,直到咬下一截,才得出空,“哦,我就客气客气,没想给你吃。这是清哥给我做的哟,味道一级棒,你吃不到,怪可惜的。”
蒋少臣眼睛都要眦裂了,恨不得上去抢,该死的抱错,如果没有抱错,跟沈泽清一起长大的人便是他,牛肉干也是他的,轮不到这个矿工的儿子。
杨平乐努力跟牛肉干奋斗,“真好吃,清哥就是懂我,知道我喜欢吃五香味的,就给我做五香味的,唉,还做这么多,吃不完,根本吃不完。清哥疼我。”边说边期待蒋少臣的反应。
蒋少臣听到他的话,扬手将凳子一摔,哭着跑了。
杨平乐坐在原地乐了好一会,拍了蒋少臣的背影发给秦锐。
【这人就是不经气。】
秦锐那边很快回复。
【你拿什么气的他?】
【你不是军训吗?怎么回这么快?】
【嗐,有钱能使鬼推磨,练半小时,休一天,爽吧!要不要过来?】
【过不去,学校要求因身体原因不能参加军训的人,必须在场外坐着观摩,除非躺医院动不了的。】
【啧,好学校就是不一样。晚上出来嗨?】
杨平乐背后伸过来一只手,拿过手机,按住语音键:“他不能出去嗨,别叫他。”
秦锐那边直接消声,连个消息都不敢回过来,遁得相当彻底。
杨平乐把牛肉干从嘴里拿下来,从背在前胸的书包里给沈泽清拿水。
吃剩的果盘也推给他,“吃不下了。”
沈泽清拿起叉子就吃,根本不问他刚刚干了什么好事,一点也不在意班上少了一个同学。
倒是丁丽统计人数的时候,过来问了一嘴,沈泽清表示不知道。
让丁丽自已打电话找。
丁丽:“......”
“老师,要吃牛肉干不?”杨平乐笑出酒窝,掏出牛肉干。
丁丽:“谢谢,不用。”这小子从头到尾,抱着个书包一上午了,没想过分享给旁人,突然问这么一句,明显就是给沈泽清打岔。
护犊子得很呀!
伸手不打笑脸人,丁丽最后在宿舍找到蒋少臣,像哭了一场,眼睛都肿了,“蒋少臣同学,身体不舒服不要扛着,我带你去校医室开点药。”
装中暑的蒋少臣咬了咬牙,最后跟着丁丽去了校医室,被开了几袋药丸,才算结束。
晚上,沈泽清先去了杨平乐宿舍,把他的东西重新收拾了一遍,那床真丝被也被叠得整整齐齐,四个角都捏了出来,标准的豆腐块。
杨平乐惊为天人,想过沈泽清能叠好,没想过能叠这么好:“清哥,我都舍不得睡了。”
沈泽清笑:“没关系,明天我还来给你叠,尽管睡。”
陈跃峰、林晋和姚波厚着脸皮蹭了一波豆腐块,十一点宿舍楼熄灯,热闹了一天的校园安静得只有虫鸣声。
杨平乐躺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忽然有些怀念沈泽清那张柔软的大床。
翻了好几个身,都睡不着,掏出手机,准备打几盘游戏助眠,这时进来一个视频电话,来自沈泽清。
杨平乐顺手就接了,沈泽清那张清冷的脸被破屏分成了好几块,没戴眼镜,头发在滴水,穿着杨平乐今天中午穿过的睡衣。
怎么看怎么怪,沈泽清是不是太不讲究了,怎么不洗洗再穿。
“睡了?”沈泽清看着那边,手机光将杨平乐的脸照得一片朦胧。
杨平乐翻了个身,趴在床上,“宿舍熄灯了,准备睡了。”
杨平乐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与平时清亮不同的喑哑,听得沈泽清心有点痒,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那你睡,我明天给你带早点。”
不等杨平乐拒绝,那边就关了。
杨平乐:“......”他什么时候跟沈泽清这么熟了!
熟到不仅能到他家蹭吃蹭喝,还能蹭早饭!
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