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幸福和喜悦显然来得太过猛烈,冉倾烟的脑中出现了刹那间的空白!她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也不知该作何回应,就那么呆呆地任由风飏轻吻着她柔软芳香的唇。
许久之后,风飏满足地后退,却故意叹了口气:“唉!姑娘,我说让你不要动,你便任人轻薄了吗?这般不知保护自己可怎么好……”
冉倾烟早已羞红了脸,轻声呢喃道:“你……你又不是别人……”
风飏心中一甜,同时却更为不可知的未来担忧。当一个姑娘不再拿你当“别人”的时候,就说明此生她已认定了你。可是……
满怀喜悦的冉倾烟并不曾看出风飏笑容背后的忧虑,将一缕青丝缠在手指上摆弄着:“风飏,你……你方才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不懂吗?”风飏微笑,轻轻握住了冉倾烟的手,“倾烟,我以前听王爷读书的时候,曾经听到一句话,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冉倾烟虽然不曾抬头,却惊喜地笑了。对她而言,最惊喜的并非劫后余生,而是终于捅破了那层薄薄的窗户纸。如此,此生她再无缺憾。
然对于风飏来说,如果那最终的一天到来的时刻能够出现奇迹,他才是真的此生无憾了!
离开幽兰轩,箫绝情独自一人在宫中闲逛,倒也悠闲自在。只可惜刚刚自在了没多久,便迎面碰上了二皇子箫绝峰,挑唇一笑,他上前见礼:“二皇兄!”
“原来是六弟。”箫绝峰有些皮笑肉不笑,态度倒还算和气,“大清早的六弟在忙什么呢?”
“随便走走。”箫绝情笑了笑,“风飏那小子记挂着冉护卫,我便带他来瞧瞧。”
提及冉倾烟,箫绝峰自然想起了近段时日发生的一切。他已经知道箫绝夜诈死的目的是为了诓出幕后的主谋,也知道箫绝夜所谓的恶疾乃是中了剧毒。不过这毕竟事关一国之帝王的安危,是以这个消息早已被严密封锁,除了少数皇室中人之外旁人均不知情。
不过当箫绝峰知道这一切都是贺兰飞舞的功劳,便越发肯定她天赋异禀,定有神通,是以整日处心积虑,想将其占为己有。只可惜箫绝情也知道贺兰飞舞锋芒太露,早已成为很多人的目标,因此将她保护得滴水不露,他才一直未能找到机会而已。
眨了眨眼,箫绝峰试探着问道:“六弟,那大逆不道谋害皇上的人,可有什么消息了?”
“没有。”箫绝情叹口气摇了摇头,“那日皇上虽然设下了天罗地网,只可惜假冉倾烟以太后为要挟,结果功亏一篑。”
“唉!实在是太可惜了!”箫绝峰装模作样地叹气,目光却一直在箫绝情脸上打转,“那日皇上说要将皇位传于六弟,我等着实吃了一惊呢!都说六弟明明一直不愿继承皇位,怎会突然改变了主意?原来这一切都是皇上设的局而已……”
箫绝峰的试探之意箫绝情自然心知肚明,却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可不就是?这劳什子皇位我是说什么都不愿意做的,做皇帝哪里比得上做王爷逍遥自在?幸亏皇上受命于天,自有上天庇佑,如今得以逢凶化吉,我也算是彻底解脱了!”
看得出箫绝情言辞真诚,绝无丝毫作伪的迹象,箫绝峰自是大为放心,故意凑近两步低声问道:“六弟,皇上体内的剧毒……解了吗?我等着实担心得很……”
你是担心皇上的剧毒真的解了吧?箫绝情暗中冷笑,摇头说道:“不曾,那剧毒厉害无比,我们都在想办法呢!”
箫绝峰十分遗憾地叹了口气,心中却不停地阴笑着:想办法?永远想不到办法才好!
夜,月华如水。
箫绝情正在灯下看书,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扑翅声。不动声色地抬头看看正盘膝修习内功的贺兰飞舞,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接着向外走去:“风飏这小子,又跑到哪里偷懒去了,也不来伺候着……”
自得到箫绝夜一部分内力,又得他传授了一套内功心法,闲来无事之时贺兰飞舞倒也试着修习了几次。不过因为完成任务之后便要回到二十一世纪,即便练成也没什么用,她也不甚热心,更不关心进展如何。值得一提的是,之前几次尝试使用内力,右手心都不曾再出现灼痛的感觉,足见这内力及内功心法并无任何问题,问题只怕仍然出在这个身体的主人本身。
箫绝情出门,贺兰飞舞也不加理会,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因为她同样听到了那细微的扑翅声,知道有人给箫绝情飞鸽传书。他故意顾左右而言他,只是不想让她知道而已。
其实是箫绝情多虑了,虽然穿越而来的时间并不长,贺兰飞舞也知道不该她管的事情最好别多问,否则早晚连小命也搭进去。
来到屋外,箫绝情自飞鸽的腿上取下竹管,抽出里面的纸条展开。皎洁的月光下,几行字映入眼帘:“不中用的人死不足惜,你身负重任,万不可轻举妄动!何况欲成大事必有牺牲,不必在意!我即刻就到,一切见面再谈!”
箫绝情微微冷笑,掌心内力一吐,纸条上骤然窜起了一道赤红色的火焰,瞬间化为灰烬。而那耀眼的红光闪过之后,一切重新恢复了平静。
夜色渐渐深沉,舍不得浪费灯油的普通百姓皆已熄了灯火,即便是王孙贵胄,亦或富贵人家,也先后沉入了梦乡,静谧笼罩了整座洛华城……
少顷,一道黑影自远方疾射而来,无声无息地潜入了皇宫,并不费吹灰之力地潜入了关押梅烛影与哥舒紫的秘密天牢。
虽已是深夜,天牢内的两人却都了无睡意,各自占据一隅,正彼此充满防备和疑惑地对视着。
片刻之后,哥舒紫首先开口,只是就连声音都充满茫然:“我想了好久,都想不起你究竟是谁,莫非以前我们并不认识?”
“你连自己姓甚名谁、来自何方都想不起来,又怎会想起我是谁?”梅烛影淡淡一声冷笑,声音透着微微的沙哑,“不过你与我初入此处的情形倒是一模一样,当初我自昏迷中醒来时,也已经身陷囹圄,且脑海中一片空白。”
哥舒紫皱了皱眉头:“那你说……我们的经历会不会有些相似?或者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是一伙的?”
“你不如干脆说我们是同谋。”梅烛影挑了挑唇,语气中竟有几丝调侃之意,“或者狼狈为奸。”
哥舒紫一愣,继而忍不住失笑:“是我失言了。我们虽记不起从前的事,但也不能就此认定之前我们一定是坏人,对不对?”
梅烛影微微叹了口气,仰望着头顶上那个小小的通风口:“我真的很想知道,我究竟来自何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最重要的是,我究竟是谁……”
一个人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那岂不是太悲哀了吗?深有同感的哥舒紫默默点头,拧眉苦思起来。
就在此时,只听“哧”的一声,伴随着极其轻微的破空声,一道宛如发丝的金色细芒骤然自一旁的黑暗中射出,瞬间奔到了哥舒紫的咽喉要害!
那破空声细微到几不可闻,金色光芒又细如发丝,速度更是快如闪电,凭哥舒紫的功力显然不足以发觉并躲避,眼看就要丧命当场!
然而哥舒紫似乎命不该绝。就在金色细芒射到她的咽喉、尖端堪堪碰到咽喉肌肤的一瞬间,突有另一道金光以比闪电更快的速度疾射而来,只听叮的一声轻响,瞬间将第一道金光撞歪,悄无声息地没入了哥舒紫身后的墙壁之中!
“谁?”
梅烛影的功力似乎比哥舒紫稍胜一筹,立刻发觉有异变发生,已经本能地站了起来!可是一个字出口,她突然感到穴道一麻,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隔空点穴?好功夫。
眼见着梅烛影突然失声,哥舒紫自是吃了一惊,然而不等她惊呼出口,同样感到一股冰冷的内力瞬间封住了她的穴道,整个人便软软地倒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黑暗中突然闪出了一道颀长挺拔的黑影,声音虽低却十分清晰地说道:“莫出声,跟我走,我带你出去!”
如此说来,他是来救自己的?
梅烛影大喜,立刻连连点头。显然,对方若是想杀人灭口,早就动手了。他既然要带自己出去,至少可以说明他应该是自己人!
捏断锁链打开牢门,梅烛影立刻迈步而出。接着想起地上的哥舒紫,她不由脚步一顿,以眼神示意。黑影摇头,低声说道:“她与你无关,走!”
不是一路的?梅烛影点头,跟在黑影的身后迅速离开而了。不多时已经看到了天牢的入口,只要出了这地方,就可以离开皇宫……
营救过程如此顺利,反而令黑衣人有些迟疑,不由自言自语地说道:“不对,怎会这么容易?莫非有什么陷阱……”
“哈哈!没有陷阱,你反而不满意了吗?既如此,那就如你所愿!”
长笑声中,黑衣人只来得及看到眼前人影一闪,一个他最不希望看到的人长身玉立,傲视群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