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瑾给他端过来一杯,然后给两个孩子也一人倒了一杯:“尝尝。”
陆云卿看她闻茶、品茶,说:“这是今年广临府那边刚送过来的毛尖,新茶,味道不错。”
东方瑾闻了一下味道,又品了一小口,便放下茶杯:“嗯,还不错,就是少了一道工序。”
说完之后,她就后悔了,自已真真是多嘴,这毛病真是难改。
难怪她老妈总说她,再这样大大咧咧的下去容易挨揍。
陆云卿端着喝茶的动作一顿,疑惑道:“哦?这可是广临府姚家传承千年的手艺,这每年的头茬茶叶可是贡茶。”
东方瑾听了笑了,传承千年吗?还贡品?和她那些存货差远了。
这茶色,茶汤明显就是少了二次杀青,复揉也少了两次。
要知道真正的好毛尖外形细直、圆润光滑,茶叶全身遍布着白毫,色泽翠绿,犹如松针。
这个呢?这一根根的就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一样,没有精神。
这味道也没有那种醇香且有回甘,香气高雅、清新,味道鲜爽。
陆云卿看着她越品越一脸的嫌弃,有些好奇起来:“这茶可是立秋前后采摘的,要知道这个时候的茶可是可遇不可求的臻品。
就那么一点儿,过了采摘时间,那茶不管是色、味,完全就不怎么样了。”
东方瑾听了十分无语,难道这边没有清明前后采茶的?
这秋茶哪有春茶嫩、鲜、香,好喝。
要知道这毛尖茶以一芽一叶或一芽二叶为主。
这杯里倒是好茶叶,可是这样糟践好东西呢,工人确实没有把茶的香味儿,品相弄出来。
不过她现在不想说太多,她已经暴露的太多了,什么事儿都要循序渐进的好。
又喝了一口,细细品了一下,点头,违心的说:“嗯,不错。”
陆云卿无奈的摇头,这丫头不实诚,这么敷衍,有些滑头呀,算了,慢慢来吧。
……
楚雄带着顾城霖来到县衙最后的一座院子,风已经等在这里,看到顾城霖单膝跪地:“主子。”
顾城霖点头:“起来。”
楚雄这才换了一副面孔看向顾城霖,一脸慈爱:“孩子,你受苦了。”
顾城霖虽然疑惑,但还是摇头:“不苦。”
楚雄见他这样,自是知道他心中疑虑:“呵呵,你不用防备老夫,老夫的内子是宁国公老国公之女,也是你亲母的嫡亲姑姑。
老夫的内子和你外公,陆云卿的外公,他们都是宁老国公的嫡子。
老夫这次来是受了现宁国公华玉堂也就是你大舅舅的嘱托,想必你和他也已经见过了。”
听闻,顾城霖一脸的震惊,那他不就是和陆县令是表兄?
“嗯,见过了,我从军中退下来回家,也是因为这事儿。”
想到舅舅风尘仆仆的赶到飞虎关看他,与他相认,并和他说了他的身世。
要不是因为这个,他怕是就会命丧战场不会回来。
“当年你母亲,是和荣国公一家来广南府祭祖,顺便给荣国公的老太爷去灵隐寺祈福……那知来到这边以后才知道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一家子因老国公,也就是你祖父病情加重,就急着往京城赶。
为了你母亲的安全,就把她和伺候她的几个婆子丫环留下,等在老家生产完在回去。
哪知,就在你娘亲怀你快八个月时,你爷爷这边的事儿还没完事,正好又赶上荣国公的老太爷没。
你这位老太爷可是荣国公的定海神针,他曾和东临国第一任皇帝并肩作战的老人……
你母亲身为家里的嫡亲孙媳妇儿又必须到场,所以就往京城家里赶……
你的嫡亲姑姑是当时先帝的皇后,如今陛下的亲母。
荣国公家的定海神针一故,朝中那些蠢蠢欲动的人便开始不老实起来。
他们找不到你姑姑和太子的错处,就盯上荣国公一家……
不知谁走露风声,在半路截杀你们母子……最后宁国公家查到了那些人是武国公郑家的一脉。
当时武国公郑家的嫡女是太子妃,可以说和荣国公还是亲戚……这事虽然处理了武国公家的那一支。
但是,这里边的弯弯绕绕是个明眼人都清楚,主谋现在依旧逍遥法外。”
“我知道,舅舅和我说了,”顾城霖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
武国公吗?他知道了。
就是如今陛下是太子时的太子妃母家,那个太子妃勾搭陛下的皇兄康王,并且还和康王生下一子。
之后又跟康王一起夺嫡,最后失败……听说那位太子妃现如今还在冷宫待着,她和康王生的那个孩子也幽禁在皇宫。
之后楚雄便把京里的各方势力又和他说了一遍。
他们几家要说家世地位不低,但是在十年前夺嫡一事儿,每一个家族都没有一条心的。
有的家族甚至支持好几个皇子,最后等现在的皇帝登基后,那些站错队的都被罢官的罢官,斩杀的斩杀,流放的流放。
那场面可以用血流成河来形容。
如今那些参与夺嫡的家族就剩下支持陛下的一支,也不知谁出了这条毒计,这等于砍断了那些世家的臂膀。
就连那几家中立的世家,多少也受到了重创。
但那些保持中立家族,如今可是有些不满,因为现在的陛下在登基之后,娶了镇国公赫连老将军的孙女为后之后,一直没有选秀女的举动。
现在宫的那些女子,都是陛下当太子时就有的。
他们都想把自已的嫡女送进宫,奈何,不管如何撺掇那些御史台的言官们,不管他们怎么说,皇帝就是不选秀。
前三年是因为先帝去世守丧,后三年是因为国库空虚,现在呢?
现在说皇后无所出,皇帝又不选秀女,国库依旧接应不上,没有一家世家出手相助。
东临国西部,西北有飞鹰关,飞虎关和西南的龙虎关,雁门关。
飞鹰关对应西凉国,还好些,大仗不多,小仗时不时侵犯一下。
飞虎关对应是匈奴,这个国家和东临国可以说是几辈的仇,不死不休的那种。
西南的苍莫国和瓦刺国倒还好,也只是偶尔来边关扰乱一下,但即便这样也不能放松警惕,那些将士依旧在那边镇守。
皇帝陛下似乎就跟这些世家杠上了,现在依旧这么僵持着。
……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第二天早上,陆云卿从衙门处理完政务回来,就听到顾城霖那俩孩子在背诗。
他寻声走过来,就看到两个孩子每人拿个木棍,在地上写着什么。
而东方瑾则是坐在一边他下棋的地方,埋头也写着什么。
他走近,看到丫环就要行礼,被他伸手制止。
“芝麻酱?香油?这是什么?”
东方瑾抬头,就看到身着一身官服的陆云卿,刚要起身行礼,却被陆云卿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