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柠很清楚,如此贸然的相信一个陌生人是种很冒险的行为,更何况对方还是一只无法顺畅沟通的妖兽。
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山魈,至于理由倒也挺扯的,那便是人人都能有的能力——直觉。
当然,这种理由要是被那两位大灵知道的话,宋衍柠的耳朵绝对会被它们一灵扯上一边,然后被迫听上长达数小时的说教。
“说教……希望我还能有命回去听吧。”在穿过那道缝隙之前,宋衍柠忍不住轻声嘟囔了一句。
面对未知,她脑海中闪过了许多极为恐怖的画面,可真当穿过缝隙后,宋衍柠却被眼前的场景给震撼到说不出话来。
正前方,是一株周长大概在三十米左右的高大柳树,它大部分树枝已经干瘪,上面只留下了些许枯黄色的残叶。
它那些暴露在土地外的根系,虽然也有了枯涸的迹象,但仍曲折有力,里面似乎还隐藏着生机。
再看树干,那里的场景才是让宋衍柠久久无言的罪魁祸首,柳树粗壮的树干上,正紧紧盘绕着四条黑纹巨蟒。
那四条浑身冒着黑气的蛇,从不同的方向爬上树干,彼此用剧毒且尖锐的蛇牙,狠狠地咬向同类。
这时,宋衍柠也终于想起之前土壤里熟悉的气味是什么了,那是蛇类身上粘液的味道。
那几条蛇也不知道到这样在树上挂了多久,反正伤口处已经没有血液流出,宋衍柠耐心观察了半天。
确定四条蛇都死透了之后,才小心翼翼的靠近柳树,虽然树下已经被毒血侵染到寸草不生。
由于那些冒出的根系吸收了大部分毒素的缘故,柳树外五米左右,依旧有着大片盛开的花草。
“这……居然不是幻象!”宋衍柠蹲下来用手轻轻拂过一朵野花,皮肤反馈的触感十分真实。
她又摘下片花瓣在手指上碾碎,植物汁液散发出了特有的清香,宋衍柠粗略的看了过去。
这里最多的就是各类的野花,什么颜色的都有,可地下明明没有阳光,花却开的如此的娇艳欲滴。
俗话说的好反常必有妖,宋衍柠下意识看向那棵柳树,就在她打算再靠近些观察时,却意外看到一块棕色的凸起。
“嗯?这是什么?”
宋衍柠用手小心挖开周围的土壤,很快就将那部分清理出来,当看清埋在地里的东西什么的时候,她的瞳孔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这头骨……是人的……大小应该还是个出生不久的婴儿……”
在得出结论之后,宋衍柠立刻拔出匕首继续在头骨附近挖,或许是尸体太小,又或许是时间太久的缘故。
她挖了半天,都没再找到除了头骨以外的其他部位,甚至没有找到任何织物的残片。
“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既然遇到了姐姐就带你出去,另寻个安身之所。”宋衍柠说着就把匕首往旁边一插,打算把头骨先放进背包。
可刀柄反馈回来的感觉,让她又感觉到了异样,紧接着,一股莫名的不安就涌了上来。
宋衍柠把匕首拉向一边,连续挖了几下后又看到了熟悉的棕色,她用手小心的去取果然又捧出一个婴儿头骨。
“……”
“不是!这里……到底埋了多少孩子!”
————
扑棱棱!扑棱棱!尽管笼中的公鸡在竭尽全力的反抗,但最终还是被陆霜拎着翅膀拽了出来。
“没错,应该还差三只。”她扒开鸡眼看了一下,然后就用红绳将公鸡的双脚捆起来丢到院子里。
阿芬肯定是看不明白,但她还是老实的说道:“我被困在这里快两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公鸡。”
陆霜没想解释太多,她拍了拍手说道:“别说你了,如果不让他们狗咬狗打起来,我也很难抓到漏洞,走吧,继续去找剩下的几只。”
“好!”阿芬应了一声后连忙跟了上去,却差点又被结界弹开。
陆霜收起罗盘把人拉起来问道:“虽然年头有些久远,但你再仔细想想,他们四人从山上刚回来的时候,表现可有什么异常?”
“或者说,给你印象最深的表现。”陆霜想了想又补了一句。
“印象最深的……”
阿芬闻言思索了半天,突然一拍手说道:“对了!梦话!从山上回来后,家福就发了一场高烧。”
“我记得他一直在嘟囔着什么,老树天真,大哥懦弱,分的不公平,忘本之类的胡话。”
“那会想着他烧糊涂了,所以我也就没有多在意,而且,之后也没听过类似的梦话。”
“在我警告他别乱做发财梦后,家福也就真没再去过后山,千年的老参哪是这么容易挖的。”
“老树天真……大哥懦弱……”陆霜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一直向前的脚步突然顿住。
“哎!”身后的阿芬,在猝不及防下一头撞到了陆霜背上。
就在她马上又要起飞的时候,被陆霜直接抓住胳膊按回地上。
“大……大师?”
“阿芬,你从嫁到这个村子到遭遇仪式之间有八年,这八年间,你可曾留意过周围森林的变化?”
“森林?我没……没感觉到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就算是现在过了两百多年,这附近也没……”
阿芬的话戛然而止,即使她再愚钝也察觉出了不对劲,一个地方的环境怎么可能几百年都一成不变。
“两个?不!或许是三个空间,还真是……有点棘手了。”
“现在看来,那仪式中的邪神也不过是后来者……”
想到李家福身上繁重的因果,陆霜顿时就有些头疼,这个村子做过的孽,极可能比她想象中的还要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