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等率领大军平安归来!”
名义上还属于三军主帅的前将军文烈看到拔地而起的高台后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紧接着纵马来到高台下,翻身下马后抱拳高声向凤舞颖禀报。
“嗯,前将军此次出征辛苦了,从四周边防调集的将士也是如此。”
凤舞颖在文烈的高声呼喊之下回过神来,视线偏移到文烈身上,又看到后方带着数百万牲畜,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队伍,缓缓点头应答。
“抵御异族联军主要功劳并非臣等将士所有。”
纹烈对于这种场面也是轻车熟路,推辞一番后侧身露出后方的大军。
“前将军不必推辞,所有事朕已了解,此次战事胜利均是诸位将士的拼死血战。”
凤舞颖一摆红袍,朗声道:“即刻启程回京,朕已在城北禁军要地安排庆功宴,酒肉管够,诸多太医会照顾受伤的将士,待休整完毕,封赏一样会下发!”
“臣替将士们多谢陛下!”
一场血战归来,文烈代表着身后大军鞠身。
深鞠躬后文烈没有立刻让开,而是退后一步再次侧身,继续开口道:“陛下,此次战事胜利首功在温侯,如若没有温侯此次臣等将士能否胜利还是个未知数!”
“前将军无需多言,八百里加急捷报送达时,朕就已经知道我大齐出了个以一敌万的神将,此战温侯当为首功,回京后朕会即刻封赏!”
刚见面的客套话说完,文烈知道重头戏来了,连忙给凤舞颖介绍,同时凤舞颖也顺着文烈的意思将一双凤眸放在白安身上。
“白安,见......”
听到两人的声音,白安从赤兔身上下来,作势要给女帝抱拳行礼。
虽然书信中两人都明白对方的意思,但现在却是真正的第一次见面,凤舞颖怎么说也是一位皇帝,以武将的身份打个招呼不丢人。
“温侯免礼!”
然而白安刚刚叫出自已的名字,凤舞颖立刻出声打断了白安,语气中带着些许急促。
“?”
听到耳边传来凤舞颖的声音不复刚才朗盛的女帝腔调,白安行礼的动作一顿,有些错愕的抬头。
高台上的凤舞颖捕捉到白安脸上那一丝错愕,脸上流出一丝笑意,朗声道:“白爱卿听旨,朕现在给你第一个封赏,可见帝不拜,无需械武,披甲入朝!”
“!!!”
此话一出,后面一直没有出声的司马颐,李重阳,宁异,周乾,北冥啸,以及听到凤舞颖言语的文武百官脸色均是一变。
特别是周乾,北冥啸两个武将代表,脸色变得尤为难看起来。
凤舞颖旁边几名负责记载的史官则奋笔疾书,用白话,官腔,文言文等不同方式一同将刚才的一幕记录下来。
“白爱卿为什么还不接旨,难不成要抗旨?”
见到白安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凤舞颖又有些玩味的开口:“这第一个封赏就抗旨,可有些让朕难做啊~”
听着凤舞颖完全不像刚才女帝腔调的温声细语,回过神来后白安哑然失笑,将手中的无双方天戟插在地面上,双手抱拳行礼:“臣,接旨。”
察觉到凤舞颖对自已的特殊态度,白安也有些品出来了,这女帝完全要给自已的地位往臣子之上抬。
本来白安还想要仿照古人的习俗来装一装,毕竟感觉挺新奇,结果这女帝是完全不把自已当臣子看,根本不给自已一点机会。
“这次朕出城五十里,就是为了迎我大齐脱颖而出的神将,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凤舞颖带领着文武百官从高台上下来走到大军前,开口道:“迎接大军回京,让牧部和农部做好准备安排异族数百万牲畜的分发和调配。”
“陛下,牧部早已准备好,目前已安排二十万人管理,后续还会将牲畜分发至我大齐各州各郡。”
文武百官中一人站出来,确定神京里早已准备好接收数百万牲畜的准备,说话时官员的脸上还带着浓浓的喜悦之色。
“那就好,启程回京!”
凤舞颖点点头,高声安排回京后,又转头看向比自已高出半个头多一点的白安,柔声道:“白爱卿,你身为此战第一功臣,应当上朕的龙凤辇与朕同乘回京!”
说完凤舞颖不等白安回话,转头招呼着百官后面由几名骏马拉着,有六七丈长的巨大龙凤辇到来。
随着巨大的辇车逐渐到来,白安也没推辞,拔出身边的无双方天戟后跟着凤舞颖就要进入到马车中。
看到这一幕,文武百官全都面露惊容,多数脸上甚至露出嫉妒之色,能上皇帝御驾,这其中蕴含的意思可太大了,代表的意义也非同一般。
“陛下!”
其中有些样貌苍老的官员看到白安居然要带着一杆大戟进入龙凤辇,立刻高呼出声。
“嗯?”
凤舞颖刚撩开帘子,听到几个老臣的声音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转头。
“温侯功劳固然大,无需械武我等也没意见,可如此近的距离......”
其中一名眼窝深邃,看起来像是连续熬夜二十年的老官有些犹豫的盯着白安手里的无双方天戟,隐晦的提醒开口。
其余的文武百官听到老官的声音,同样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无须担心。”
凤舞颖顺着目光看去,发现白安手里隐约间散发血光的无双方天戟,摆摆手丝毫不在意:“一柄武器而已,朕把话说开了,凭白爱卿的武力派出我大齐所有将士,被杀也只是时间问题,若白爱卿想对朕做什么,就是九千岁也阻止不了。”
“额......”
文武百官听到凤舞颖丝毫不担心的语气都有些傻眼,本能想要说些什么。
可在座的文武百官全都知道神将这一概念,加上知道白安的战绩,一个个都闭上嘴没有言语,有些官员的目光甚至落在了始终没有说话的司马颐身上。
“你们看咱也没用,陛下说的在理。”
被一些官员用怪异的眼神盯着,司马颐本就阴柔的脸闪过一丝无语之色。
这他妈完全不是贬低,是事实,要是自已去虎牢关镇守,异族派出一支十万人的队伍就能把自已活生生耗死,要是出动骑兵万把骑都不到自已就得饮恨西北,真当宗师内力是无限的是吧?
“说的也是,陛下圣明......”
之前开口的老官也想到了这一点,一脸无奈的拱拱手退到队伍内。
“九千岁?”
听到这个词,白安转头看向司马颐,眼前的司马颐给白安的感觉很怪,如果非要让白安形容一下,就是类似汉灵帝身边的张让和熬死曹家四代人的司马懿的结合体。
“九千岁是闲杂人等加在咱身上的称呼,咱名司马颐,宗师境武者,担任兵部尚书兼锦衣卫统领。”
司马颐注意到白安视线放在自已身上,缓缓开口打招呼:“见过温侯。”
“嗯,本侯记住你了。”
白安闻言微微点头,心中有些许惊讶,给人的感觉像司马懿没想到还真姓司马,这姓可不能用有点复杂形容了,弄不好这司马姓和穿越前历史上的司马一样了。
打过招呼之后,白安跟着凤舞颖上了龙凤辇,这次文武百官都没有出声。
只是李重阳,宁异,周乾,北冥啸几个世家为首的人脸上均是闪过一丝阴沉之色,神色又有些急迫,白安和凤舞颖之间关系越融洽,未来尝试拉拢计划的时候就越不容易。
只不过现在正是大军凯旋之时,几人也没想过破坏或是安排什么额外动静,全都隐藏在文武百官中随波逐流回神京。
短暂的迎接结束,再次壮大的大军浩浩荡荡的启程回京,龙凤辇居中,后面则是跟着的文武百官和归来的大军。
没有白安乘坐的赤兔马在文武百官有意的视而不见下和凯旋的文烈,李嵩,赵博鸿等将领一起跟随在龙凤辇的后面。
“白爱卿,此次抵御异族解我大齐危难多亏了你。”
龙凤辇内,身穿一身红袍的凤舞颖上下打量着将无双方天戟靠在身边,坐在自已对面的白安,完全不像刚才散发帝王威压的女帝姿态。
“陛下过誉了,本侯也有自已的目的。”
白安将无双方天戟平稳的靠在角落,感受着龙凤辇的颠簸。
“不管是在皇帝之位,还是以我自已的名义,白爱卿,温侯你都救了大齐,这份恩情我记着呢。”
凤舞颖颇为认真的摇摇头,无论算不算皇帝,白安确实救了齐国。
“那陛下的封赏就多一点吧,陛下把从不外露的帝王真心放在本侯身上,还用皇位做隐藏赌注,应该不会吝啬?”
“当然不会,对爱卿的封赏朕已有想法,朝堂上会当众下旨宣布。”
凤舞颖下意识的摇摇头,开口道:“朕和那些庸君不同,那时候也没选择的余地,倒不如说让朕感觉惊讶的是白爱卿你的态度。”
对于又一次提起这事的凤舞颖,白安只是轻笑一声:“本侯能歼敌数十万,又岂会怕这史书都没有记载过的豪赌?”
“事实证明朕赌赢了,况且世人都贪图皇位,只有亲自坐上才知道这皇位有多难做,就算白爱卿你现在改口想要这皇位,朕回京后即刻推诿禅让!”
凤舞颖眯起凤眸展现笑颜:“如此真心待神将的只有朕一个,白爱卿和朕之间也不用说些违心官腔,随心交流即可。”
“免了,我对皇位没兴趣。”
从虎牢关收到凤舞颖的信后白安就知道面前这女帝是认真的,连忙摇头拒绝:“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天天批奏折,权衡这个权衡那个,兢兢业业要早死,当个昏君臭万年,出点天灾人祸就要下罪已诏,干出盛世就寥寥几句写史记上,干得不好被骂整一篇,烦心事接连不断还不能休息,天天还要担心被刺杀。”
“这皇帝,狗都不当。”
一连串当皇帝的坏处从白安口中出现,若是让外面的文武百官听到也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这话说得是真大逆不道,可的确是事实。”
听到白安的一番话,凤舞颖摇头温温一笑
自从在郡主位置被推上皇位之后,那烦心事是天天来,每天都要批折子,吃不好睡不好,有时候出行还听到民间野史传自已年纪这般大了不收面首后宫,可能是有类似龙阳之好的磨镜情。
“白爱卿以一敌数十万,应该没受伤吧?”
由于凤舞颖完全不把白安当臣子看,仅仅几句话便将神将和女帝之间的关系变得熟络起来,凤舞颖不再纠结于皇位问题,转而担心起白安的身体。
只不过凤舞颖看到白安生龙活虎也不像受伤的样子。
“没有,不如说那点异族还没让我过瘾。”
白安略带可惜的摇摇头,杀到最后的时候都没人冲向自已了,还受什么伤。
“......那就好。”
凤舞颖抿抿唇,知道那些异族攻进来大齐就危险了,可还是从白安的态度中想象到了那些异族的惨状。
白安和敞开心扉的凤舞颖聊了一路,多是凤舞颖忍不住心中好奇提问当时的战况,一直持续到进城外面响起诸多百姓声音,意犹未尽的凤舞颖才不得不停下。
已经狂欢几天的百姓在街上拥堵,不少人都想目睹神将一面,就算有士兵和禁卫疏散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进入到皇城内。
又经过几个时辰的安排准备,安顿好归来的大军,数百万牲畜和无数粮草后,朝堂才准备开始受封大典。
白安,文烈,李嵩,赵博鸿等一众将领在文武百官的目送下站在显眼位置,等待着坐在龙椅上的凤舞颖开口传唤。
手持无双方天戟的白安,在文烈,李嵩,赵博鸿等一众去除了腰间佩剑和武器,只得披甲上朝的武将中显得极其特立,不过无论是朝堂上的禁军,还是站在两侧的文武百官都眼观鼻子,耳对耳,对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