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以及来来往往的患者和家属,这是医院独有的环境和氛围。
“这孩子都昏迷快两个月了,家里人也不来看他,可真行啊!”。
一位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人,在检查和记录完仪器上显示的生命体征数据后,对着旁边的年轻护士助理感叹道。
“陈姐,你说他还能醒过来吗?瞅着年纪也不大,倒是怪可惜的”,年轻护士将原本仰卧躺在床上的患者,肩膀缓慢伸展至90°,前臂稍微向前,手腕伸直,把其指骨关节和手掌关节微微弯曲,最后将手指依次伸展。
“谁说不是呢!要不是人家好心,愿意替他负担住院治疗和后期康复的费用,咱们医院就难得处理喽”,中年女护士摇了摇头,字里行间感叹着人世间的冷暖。
“这个事儿闹得那么大,现在都还天天挂在热搜上,也不知道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不过这男生也是倒霉,都已经救了几个了,真应该早点离开现场!”,年轻护士继续给躺在床上的男士,进行另一只手臂的日常锻炼。
“网上那个视频我都看了几遍,行车记录仪拍得可清楚。这孩子先是救了一个姑娘,然后又救了一对儿两口子,最后又返回来,要说这新能源汽车不安全呢,突然就爆炸了,气流一下子就把这孩子和那姑娘都弄下去了”,中年女护士一边讲话一边将病房的窗子打开了,新鲜的空气顿时吹了进来。
“不是说他属于见义勇为吗?上个月我记得政府是给了奖金,那个海阳大桥的运营单位也给捐了不少钱的?”,年轻护士继续用金属镊子,夹起一只生理盐水棉球,擦拭着患者口腔,这也是日常护理的规定动作之一。
“你是刚来咱们医院,不知道之前的事情。上个月可热闹了,这孩子是个好孩子,又是研究生学历,又是在大银行工作,那个工商银行,我们医院斜对面就有。要不说大单位待遇好呢,刚出事人家单位领导就来看了,一大帮子人,前前后后来了好几次,第一次捐了单位捐了三十万,后来好像是员工捐款,一共也有十好几万。然后政府也给了不少钱,反正陆陆续续的,也有小一百万了呢!”,中年女护士稍显激动地说道。
“那就奇怪了,陈姐。一百万已经不少了,那之后咋还会有那么多欠款?”,年轻护士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脸困惑地转头看向她。
“这就是最气人的,这孩子从小单亲家庭,以前是跟着他妈妈这边,亲生父亲就没出现过,最开始来医院的也是他妈和后爹。他这个后爹我见过,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一听说治病的巨额花销,还不一定治得好,就不想治了。更可气的是,在听说有捐款之后,就天天赖在咱们医院,哭天抢地的,还到处找院领导卖惨,后来等钱一到位,治疗费、住院费也不交,直接就和孩子他妈捐款跑了,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了。你说气不气人!”,中年女护士满脸激动地讲述着。
“啊?还有这种人啊,我说怎么都没什么人来照顾他,那后来怎么又有人给他承担这些费用呢?”,年轻护士就像是听了什么八卦一样,十分好奇地继续问道。
“要不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世间还是好人多,最近经常来看他的是这孩子救下那姑娘的父母,虽然说最后人家姑娘掉下大桥失踪了,现在还没找到,大概率是没戏了。但是毕竟这孩子因为救人家姑娘而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姑娘的父母,看在这份情,就主动联系医院,承担了后续的全部费用。要说这孩子也算命大,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活着,前前后后抢救了五六次,ICU都住了一个多月,前几天才刚转到普通病房,光是骨折都有十好几处,心肺都有不小的损伤,最严重的就是颅脑损伤以及水下缺氧导致的昏迷,现在看来,大概率一辈子都是植物人了,白瞎了,这么好的孩子”,说到此处,中年女护士抬头看了躺在病床上的余楚一,五味杂陈地说道。
卧艹,卧艹,卧艹,这都是神马情况,我怎么突然就植物人了?
这会儿的余楚一,不仅可以清楚地听到病房中的对话,甚至还可以感受到自已被护士扳来扳去的四肢,还有空气中的微风,以及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这都是什么情况?我的清华大学,我的比特币,还有我的十几亿!!!
上苍啊,为何给我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居然真的成了植物人,还是意识犹存,最惨的那种!
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余楚一,意识清醒,五感皆在,但是全身都无法受意识控制,只能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摆布。
难道之前发生的林林总总,都只是一个梦吗?
双目紧闭的余楚一大脑快速思考着,周遭发生的一切,以及刚刚传入耳中的,堪比灾难的信息。
此时此刻的他,拼了命地想要起身,但奈何身体没有任何响应,这种感觉就像是在梦中的自已,虽然知道身处梦境,但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一样。
该死!!我真的废了!
还有,爸爸妈妈竟然这么渣!那可是我的亲生父母啊!
现在余楚一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连选择去死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内心无比挣扎,大脑也是一片混乱。
过了一会儿,护士已经离开了病房,余楚一也慢慢平静下来,思考着眼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