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孟婉茹的哭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过了好一会儿,她渐渐止住了哭声,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和懊悔说道:“我.....我知道错了,爸,奶奶,我不该那么说。”
坐在沙发上的众人沉默的没有说话。
孟婉莹见状,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爸,奶,既然我姐已经做好了决定,咱们就别反对了。说不一定,我妈会给我姐一个好的生活呢?”
孟婉茹见孟婉莹帮她说话,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孟希文眉头一皱,怒斥道:“她啥样的人我能不清楚?要是真是那样就好了,你姐被她灌了迷魂汤,你也不懂么?”随后沉着脸对孟婉茹说:“这件事我不同意,你想都不要想,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
孟婉茹难以置信,她瞪着大眼睛看着孟希文:“爸,你怎么能这样?”
孟希文坐起身,一把拍在了茶几上,瞪着她说:“就凭我是你爸,你的抚养权在我手上,我不同意你就不准去,给我滚回你房间去!”
孟婉茹咬着嘴唇,泪水再次夺眶而出,转身跑回了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奶奶长叹一口气,说道:“老二啊,孩子大了,有自已的想法,咱们也不能硬来。”
孟希文铁青着脸,闷声说道:“老娘,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妈那人,不靠谱!茹茹跟着她能有什么好?”
孟婉莹看着怒火冲天的爸爸,走到沙发跟前说:“爸,我觉得您还是好好想想吧,我姐现在一门心思就要跟着我妈去,我姐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哪天她悄摸得跑了,咱们找都没地方找去。”
“她敢!她要是真那么做,我就把她腿打断,养家里。”孟希文大声地看着孟婉茹得房间门说道。
梅琳这时开口道:“现在离孩子放暑假还有几个月呢,咱们先别着急,慢慢劝着。实在不行,到时候跟她见一面,说说清楚?”
奶奶也在一旁劝着说:"老二呀,茹茹这丫头心野着呢,前几年跟我和你老子呆在一块的时候,动不动就要这要那,茹茹那丫头嘴巴又会说,想法又多,你这样圈着她,哪天不吭声真跑了咋办?再说了,你跟丁华离婚的时候,这孩子三四岁了,一直都念叨她妈着呢,从琳琳这件事你还看不出来么?这娃被她妈灌输得思想太多了,心都大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待在村子里呦!”
孟希文气狠狠地说:“早知道我就不该让她们姊妹俩跟她联系,想着我们俩再怎么样,是我们俩之间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孩子。当初说的好好的,一家一个,她硬不要,你看老二被她那个娘还有她那个弟折腾得,天天天不亮就搬砖,那孩子被砖砸成那样了,就给孩子抹了点药,也不说带到卫生室去看看。这些事她当娘的不知道么?她怎么不回来看看孩子,现在孩子大了,要接走孩子,早干嘛去了?”说完,抬头看到孟婉莹惨白得脸,才反应过来,自已说了什么,然后拿起茶几上得烟默默抽了起来。
奶奶看见孟婉莹的脸色不对,生气的在孟希文大腿上拍了一把:“说就说么,干嘛提莹莹以前的伤心事,一天说话没个把门得。”随即笑着对孟婉莹说:“莹莹,你爸他说话口无遮拦的,你别放在心上。”
孟婉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奶,我没事,爸也是一时着急。”她的眼神中透着坚定和诚恳,再次看向孟希文,“爸,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姐这事儿,您真得慎重考虑。也许妈现在真的变了呢?就算没变,咱们也得让姐自已去感受,她要是去了发现不好,自然会回来。您这样强拦着,只会把姐越推越远。爸,您想想,这些年您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拉扯我们长大,您的付出我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知道您是怕姐受委屈,怕这个家散了,可是有时候过度的保护反而会适得其反。
还记得小时候,咱家虽然穷,但一家人在一起总是充满欢笑。您为了我们能过上好日子,没日没夜地干活,哪怕再累,看到我们姐妹俩,您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我和姐生病的时候,您背着我们走好几里路去看病,那时候您的背就是我们最温暖的依靠。
如今姐长大了,有了自已的想法,她渴望母爱,这是人之常情。您一直教导我们要善良、要宽容,难道在这件事上,我们就不能给妈一个机会,也给姐一个选择的权利吗?爸,我知道您爱我们,怕我们受到伤害,可是我们也希望您能理解我们,尊重我们的想法。就算姐真的离开了,这个家在我心里永远都不会散,因为您和奶奶就是我最坚实的后盾。而姐,她无论走到哪里,这里永远都是她的根。
爸,您就别这么固执了,让我们一起用爱去面对,而不是用强硬的方式把姐推开。我相信,无论结果如何,只要我们一家人的心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儿。”
孟希文狠狠吸了一口烟,那白色的烟雾缭绕在他的脸庞,他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孟婉莹望着沉默的父亲,接着说道:“而且,爸,就算姐真走了,咱们这个家也还在啊,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我一直相信,不管遭遇怎样的风雨,血缘亲情是永远都断不了的。姐的心或许会暂时离开,但家的温暖始终会在她心底留存。爸,您别再这么固执地阻拦了,给姐一个选择的机会,也给自已一个释怀的可能。”
这时,梅琳也轻轻走上前,温柔地说道:“是啊,阿文,莹莹说得句句在理。咱们不能因为过去的那些事,就全然不顾孩子们的想法。她们都长大了,有自已的心思和渴望,咱们做长辈的,应该多理解,多包容。”
孟希文把手中的烟重重地掐灭在烟灰缸里,低着头,眉头紧锁,仿佛在进行着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他沉思了好一会儿,那短暂的时间里,似乎整个客厅都被凝重的气氛所笼罩。终于,他缓缓抬起头,缓缓说道:“行,那就先看看,等暑假她妈来了再说。”
随着孟希文的这句话出口,客厅里那令人窒息的气氛这才如同坚冰渐渐融化,稍微缓和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