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应溪和白桦找了一家咖啡厅,对了一下合同细节。
放在手边的手机响起铃声,她看了一眼,接通,“池先生。”
池庭礼的声音传来,今天的嗓音格外低沉温润,“位置发我,我去接你,复健师还有一个小时到家。”
“嗯,好。”应溪挂断电话,将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
“啧啧啧,还说不在意。”
耳畔响起白桦喋喋不休的挪揄,“瞧瞧,嘴巴上说不在意,却在听到池庭礼的电话瞬间秒接,还答应的可好了。”
应溪嗔怒地瞪了她一眼,脸上浮现几丝尴尬,垂眸没有答话。
对面,白桦单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应溪整理资料。
“不是我说,池牧也的事情都过去多久了,你应该早就放下了吧?不然也不会上了池庭礼的船,还死不承认,送你一个字,犟!”
应溪这人有一点不好,就是性子执拗。
跟在池牧也身边的这几年,应溪伏低做小,在发现池牧也消耗她的感情后,杀伐果决。
这种人,最绝情,也最痴情。
可她又是矛盾的,就像一只蜗牛,在受过一次伤之后,便将自己缩在自己的‘安全屋’里,谁敲壳都不露头。
反反复复催眠自己不要上当,最后变得不知道什么才是爱情。
应溪收拾资料的动作停滞下来,目光空洞而茫然。
白桦说得没错,她这人的确很犟,一旦认准的事情绝不回头,势必要做到。
同时也失去了判别真与假的能力,不敢轻易掏出自己的真心。
何况是池庭礼这样的男人,一旦冷情,往往比谁都残忍。
“你呀,真别想太多,容易累,”白桦叹息一声,劝道:“既然选择了池庭礼,就要对他负责,也是给你自己一个交代,至少你努力过了,入股不亏。”
闻言,应溪握紧手中的文件夹,“我明白。”
……
池庭礼来的时候,应溪已经将资料都规整好,交给了白桦。
白桦不愿当两人之间的电灯泡,先一步离开。
上车后,应溪看向旁侧的男人,犹豫着开口,“池先生……”
“怎么了?”
“谢谢你,”应溪唇角带着笑意,伸出手将一块石头递给池庭礼,“这是那天在琼斯海滩岛上无意中捡到的,我觉得挺不错的。”
池庭礼接过,看着掌心像颗爱心一样的石头,指腹轻轻摩挲而过。
“是不错。”
应溪莞尔,收回手。
回到家,复健师已经等在别墅里。
经过介绍,应溪这才知道,这是池庭礼专门在纽约的医院找了一位有资质且很专业的复健师。
她装作不明所以地问道:“池先生,那上次那位家庭医生呢?”
池庭礼沉沉地睨了一眼她,语气轻飘飘道:“感觉不专业,换了。”
“……”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两个人谁也不拆穿谁。
应溪轻笑,跟着眼前这位新任复健师积极复健。
男人在一旁看了一会儿,目光触及到应溪坚韧的目光后,悄悄挪开视线,去了书房。
他取出方才应溪给他的石头,找了一个盒子将它放进去,然后拍了个照片发给申江。
【改天把这个石头穿成项链。】
信息刚发送成功,申江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池总,我刚刚得到内线消息,池老爷子已经秘密约见了律师,打算草拟遗嘱。”
池庭礼靠坐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敲击桌面,语气淡漠,“他倒是沉不住气。”
“另外,大少爷回了京市,时间比我们预料的还早。”
申江这句话一出,池庭礼眉眼间划过一抹讥讽,坐直了身子,“晟荣的老头说不是他干的,如果是身边人,你觉得会是谁对太太动手?”
他一直在暗中调查应溪出事背后的始作俑者,但对方隐藏的太好,让他无从下手。
申江微顿了一秒,迟疑道:“您怀疑大少爷?可他一直潜心拍戏创作,为什么要这么做?”
“杀鸡儆猴,”池庭礼缓缓昂首,下颚线随着仰头的动作紧绷起来,“你还记不记得,当年老爷子初次分配股份时,他怎么说的?”
申江刚毕业就一直跟在池庭礼身边,自然也很清楚池家内部的根系极其复杂。
当年池老爷子突然提议将池氏集团的股份重新分配,他只攥少一部分,其他的由儿孙平均分配。
当时,只有池盛安一个人拒绝了,甚至不惜为了让不同意池家人进娱乐圈的池老爷子同意,还撕破了脸皮。
这件事当时在池家闹的非常凶,这些年,池盛安一直没怎么回过池家。
也就每年过年给兄弟两个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现如今,他悄然回了京市,欲意何为呢?
池庭礼从抽屉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正欲点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将烟塞回烟盒,丢进抽屉。
他转动着手里的钢笔,思绪飞快运转,半晌,抬眸吩咐,“继续盯着,查一查他近期有什么异常的行程,还有……”
他微眯着狭长凤眸,声音陡然沉冷下去,“给我盯好池震。”
……
纽约的天气近来不太好,接连几日的雨水贯穿整座城市,阴雾缭绕,衬的人心情也低落了许多。
池庭礼已经回国一个星期了,国内的很多事宜还需要他坐镇。
经过复健师的不懈努力,应溪已经彻底拆了石膏,走路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只是还需要再养养。
这几日,应溪一直和白桦呆在一起,除了白天忙工作上的事情,剩余的时间都用来复健训练。
晚饭后,应溪躺在床上看新闻,看到一半忽然听见窗户被砸开的声响。
她立刻警惕起来,扭头看向窗户,借着昏黄的灯光,只见一个黑衣人站在窗前,脸上戴着面罩,手里举着微型机枪,对准了她所在的卧室。
她此刻真痛恨国外不禁枪的规定!
那人的身材高大强壮,显然是经过专业培训的。
应溪心中涌上恐惧,之前被绑架的经历再一次浮上脑海,令她心中颤栗。
她下意识地攥紧身下的床单。
那人瞄准她的额头,扣下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