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鹭回想起当时的场景,寝室的人已经都回家了,她刚洗完衣服,就想靠在窗边吹吹风,结果却听到隔壁窗口有人在打电话。
她没想偷听,正打算离开,那边的人突然很大声地吼道:“你们做梦去吧,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辍学的,你要是再逼我,我就去跳楼,看看到时候谁能得到好处?”
林鹭很震惊,震惊于这段发言,也震惊于发声的人。
那是康乐的声音,严颜偶尔会和她说话,所以康乐的声音也是她很熟悉的。
“你们自已生的儿子,关我什么事?自已想生就自已凭本事养啊?
现在觉得辛苦还想拖我下水,凭什么?你们以前就不苦了?
是,我对你们有义务,但那也是我和你们的事。
现在你们都还活着,为什么我要工作来养他?你是他妈还是我是他妈?
你不用拿钱来说事,我的学费、生活费全都是奶奶出的,就算奶奶现在不在了,我自已也可以解决。
你凭什么要我退学?你要是生我就是为了多个劳动力养他,那你就应该比爷爷先一步掐死我。
我狠毒?你自已把儿子供得跟个祖宗一样,反过来贬低我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你自已也是女的?
要说狠毒,那都是遗传谁的?
毕竟你自已都没把自已当人呢,谁能狠得过你呀?
你不用再说了,我最后再说一遍,你的儿子自已养,如果你想用强硬的手段让我辍学,那你就等着上头条新闻吧。
现在网络发达,上了新闻你们都别想好过。
我倒要看看,你儿子以后能不能顶着她姐姐的命好好活着?”
说完,那边就没了声音。
林鹭虽然是不小心的,但偷听就是偷听。
所以,她根本不会去问康乐到底是什么情况。
加上后来得知严颜口中的情况和她自已听到的不一样,林鹭也能猜出,康乐并没有把她的事告诉过任何人。
以至于林鹭打算不做兼职时,也转发了林姨的朋友圈,就是希望康乐能看到。
可惜康乐很少混迹微信朋友圈,一直都没注意到。
原本她还在思考怎么和康乐提起兼职的事,正好那天严颜发起了电话聊天,她就顺水推舟地把事情说了。
陈父震惊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儿?现在还有这种思想?那康乐以后怎么办?她有没有和你们说过?”
张母:“是啊,小时候就给了奶奶养,长大了还要求这要求那的,这也太离谱了吧!康乐那孩子以后呢?你问过她吗?”
林鹭:“我要是问她不就是直接告诉她我偷听了吗?她连严颜都瞒着,肯定是不想别人知道的,当然不能问。”
陈父:“对对对,搞忘了,但她这也没个人帮她一把,还是太可惜了,多好的孩子啊。”
张母:“一会儿你去学校的时候多带点零食去吧,记得给其他人也分一点,别让她觉得区别对待什么的,她不愿意说就算了,也别逼她。”
林鹭:“嗯,知道了,其实我觉得不用担心什么,她自已应该早就决定好了,不然也不会一直这么坚持。”
陈父:“是啊,对付这种只知道打感情牌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她说的那些了。”
张母:“这天底下真是什么人都有,苦的都是孩子。”
林鹭:“以后都会好的,不用操心。”
张母:“那好好吃饭,你自已也是,要注意休息。”
林鹭:“嗯。”
一顿饭后,林鹭也不再去想那个梦,而是收拾了东西去了学校。
和康乐约定好的时间是3点,这个时候林姨的饭店还没太多人,算是先熟悉一下。
林鹭和康乐到饭店时才3点20,简单的介绍过后林姨就带着康乐去后厨熟悉环境,因为补课也一起交给康乐,所以林鹭又给康乐讲了一下吴梓皓的进度,让她先试着给吴梓皓讲一些题适应一下。
康乐对于做服务员的职位比较熟悉,稍微听了一下,下午的时候就能做的很好。
林姨也十分满意,直接就决定了,康乐的工资就和林鹭原来的月付2200一样,一点不改。
这对于康乐来说,完全就是惊喜,当然也是很开心的。
傍晚,两人回学校的路上也在说着吴梓皓兄弟俩的补课内容。
林鹭:“化学是你的强项,你们两个又都是走化学竞赛的,肯定很快就能适应,不用太担心。”
康乐:“说实话,我做过很多兼职,跑腿、卸货、话务、快递、奶茶,但从来没做过补课,我很珍惜这次的机会,你应该能明白我说的意思,谢谢你。”
林鹭:“我们是朋友,不用说这些的。”
四周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个时间,基本都是踩着点进教室的学生,偶尔路过一两个,也是脚步匆忙。
康乐看了林鹭一眼,说道:“你知道的吧,我的情况。
我在学校里打电话的次数不多,打之前都会注意周围环境,要说会有人能听到,大概只有上个学期在寝室那次了。
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们寝室窗台上的头发。
我当时在想,要是没有这么大的风就好了,这样我就不会知道有人听到了。
你们寝室那个点还不回家的,我记得,好像只有你一个。”
林鹭看了康乐一眼,没有说话,但康乐却一反常态地话多起来。
“之前和你不熟,所以没和你说过几次话,但那次之后,我一直不敢和你多说话。
因为我很害怕,我怕你哪天突然跟严颜说出真相,让我在她面前撒的谎全都现行。
说来可笑,我甚至不敢在她面前聊起关于你的话题,我就是自私,我希望她不要同情心泛滥,不要去粘着你和你交朋友。
有一个无话不谈又随时都关心自已的朋友,很难得。
以至于时间久了,我也忘了,她当初也是这么和我成为朋友的。
你没必要太高看我,或许我这些小心思在你这里什么都算不上,但我该跟你说的,对不起,兼职的事,谢谢。”
林鹭知道,现在的她是混乱的。
当一段感情里掺杂了太多谎言,不论出于怎样合理的理由,都不足以安慰被欺骗者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