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也才七点半不到。
她把箱子放到凳子上,摸索着打开的方法。
很久没碰小提琴,林鹭不是说说而已的。
轻轻地拿出琴,她就对着自已房间的全身镜做动作。
比划了一会儿,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已。
只不过,她不再像以前那样需要故作镇定了。
把琴收好,林鹭开始回想那首藏在心里,一直没能送出去的曲子。
柏争渡来接林鹭时,没能进去小区,只能在小区外面等着。
他有些想不通,怎么好像陈父有些不待见自已的样子?但看到林鹭的时候,突然有些释怀了。
今天天气不错,早上九点,太阳已经有些暖意。
林鹭一改往常的清冷风格,穿了一条中长款A字吊带碎花裙,大概是怕风吹,配了一件杏仁色外套。
发型不再是普通的中高马尾,而是用发带绑了个侧麻花。
整个人仪态娴雅,落落大方,又因为裙子上的黄色雏菊碎花,多了几分娇俏可爱。
试想一下,自已女儿和一个男孩子出去,还是这么可爱的状态,哪个父亲能笑着迎接那个要接走自已女儿的人?
他快步走到林鹭跟前,接过了琴箱和她的包包。
“你自已一路提下来的?”
“没有啊,我爸送我下来的,走到一半怕小铃铛醒了,就回去了,你看到他了?”
说着,已经上了车的林鹭,以为柏争渡真的看见了陈父,便转头向车窗外看去。
“没,猜的。
这东西不重,但也不轻,你要是一路提过来还不带累的,那运动会就不会只报了个跳远了。”
车子启动,林鹭也收回了目光,点头应道:“也是,你今天有课吗?”
“有两节,早上一节下午一节,和你这种天赋型选手不一样,我还得努力啊。”
闻言,林鹭不屑地说道:
“你要是五花八门的课少一些,也是天赋型。”
“那还是算了吧,学杂点也挺好,没一行干一行。”
“行了,别贫嘴。”林鹭顿了顿,继续说道:
“后天中秋节,我不来,和我爸妈逛街,估计晚饭会去舅舅家。
加上下周末,总共只有三天的时间来练,这样一算,我有点慌啊。”
柏争渡:“慌什么?自信点,你能行。”
林鹭:“我今天早上鬼使神差地问了陆叔要不要去看,再加上我爸妈,我一想到他们都去就慌。”
柏争渡:“嗯?你还问了陆队长?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应该慌了,他们是去看你,也不一定听得懂你的曲子。”
林鹭没想解释,反正他早晚会知道,准确来说,他最早知道。
“你不懂。”
柏争渡:“有没有可能,你说了我会懂?”
显然,语言肯定无法表达林鹭此刻的心情,所以她还是淡定地说道:
“你现在不懂。”
一直到车子停在车库,柏争渡还是没问明白。
林鹭的嘴,比死鸭子还硬。
别墅区距离林鹭家算不上远,因为都在郊区,都是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柏争渡因为上学的原因就和柏衍住在一起,所以不常来。
和在博北市的别墅不同,这里的打扫程度是全方位的。
柏争渡:“二楼是练舞室和音乐室,音乐室里有一架钢琴,还有一些笛子什么的。
我妈不会吹笛子,但她觉得摆着好看,所以收藏了一堆,她说你想用随便挑,反正放着也是放着。”
林鹭:“我也不会,还是不分心搞那些了。”
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边上楼边说话,林鹭有些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柏争渡:“也是,现在家里没其他人,一会儿才有阿姨过来做饭。
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到楼下来找我,还有20分钟我的老师就要来了,陪不了你多久。”
林鹭指了指楼下的方向,说道:“嗯,你在哪间房上课?”
柏争渡顺着她指的方向也指了过去。
柏争渡:“开着门的那间,从这还能看到一点桌子,你直接敲门就好,老师也不会说什么。”
林鹭:“好的,虽然我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但万一琴被我搞坏了,还能避开你的视线跑路。”
柏争渡被她的话给逗笑了。
“弄坏也不要你赔,我自已要借出去的东西,当然会承担各种后果。再说了,这东西本来就是消耗品,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一个门前。
柏争渡推开门,给林鹭简单说了一下布局。
柏争渡:“暂时就这些了,你要现在开始练吗?”
林鹭:“嗯,你去上你的课吧,我自已慢慢练。”
柏争渡:“好吧,本来还想再赖几分钟的,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下楼了。”
林鹭听出了他话里的酸味,却没惯着他,笑着对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便低头去开琴箱了。
见状,柏争渡也没再纠缠,关上门离开了。
只是几分钟后,他送来了一杯橙汁,这才彻底有了不再来打扰的意思。
林鹭简单地做了个热身运动,便把琴架上左肩开始尝试。
就像林鹭说的那样,她确实没什么事会找柏争渡,因为她练着练着就入了迷,完全没注意到时间。
到了饭点,也是柏争渡上楼来叫的她。
只是当时林鹭还沉迷于找回的感觉,完全没注意到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直到一曲结束,听到身后有人鼓掌,才回过神来。
柏争渡:“该说不说,我挑了个好时间,居然能听到完整的一首。
不过我现在倒是有点明白你为什么会慌了,这曲子的风格...很有你的特色。”
即便是音乐室有空调,林鹭的身上还是有了不少细细的汗珠。
胸口一起一伏,指尖阵阵疼痛,手臂的酸痛,突兀地反应在她身上,她却说不出此刻的心情。
痛苦?畅快?还是悲伤?
她说不清。
林鹭:“怎么了?你下课了?”
柏争渡:“...嗯,阿姨做好了饭,我来叫你。”
林鹭的外套早已脱下,鞋子也各奔东西。
然而,她对自已的魅力似乎一点都不自知,一蹦一跳地跑到柜子旁拿起仅剩的一口橙汁一饮而尽。
林鹭:“走吧,去吃饭。”
柏争渡站在原地,看林鹭笑着穿好鞋子,走向这边,只觉得自已的心脏可能跳得有点快。
直到林鹭从他面前走过,在不远处停下脚步叫他,才堪堪反应过来。
他咽了口唾沫,跟了上去。
“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