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深入,只是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下,而后凑到她的耳边警告:“顾太太,你老公脾气不是很好,占有欲也很强。如果被我发现你还在跟陆家那小子,藕断丝连,我不舍得对你动手,不代表我会对我的情敌手软。”
看到她木然,乖巧的样子,他貌似很满意,手掌摸了摸她的脸颊,温热的鲜血也模糊了她的颧骨:“顾太太,晚安。”
……
在洗手间里,傅清婉用清水洗脸上的血痕,她后怕的咽了下口水。
原来一个人可以伪装这么久,他在她身边隐藏了整整十年,等她深陷其中,才摘掉伪善的面具。
眼前浮现起初次见面的场景。
她从记事起,就在孤儿院长大,没有父母,没有亲人,孤儿院是内斗最严重的地方。
别的小朋友都有慈善先生资助,给福利院送物资,钱财,只有她是吃白饭的。
她被人诬陷偷东西,福利院的院长罚她跪在雪地里反省,其实她知道,那是院长不想继续养她,想让她自己离开。
因为太冷,穿的是单薄的衣服,很快她就晕倒在了雪地里。
苏醒之后,她看到病床前是一位陌生的大哥哥,她很小就会察言观色,他的西装虽然简约,但一看就是高档货。
他的举手投足,透着矜贵,不是她这种蝼蚁能比的。
她故意在他面前表现的柔柔弱弱,哭着求他资助自己,带自己回家。
这位好心人很好骗,她三言两语就让他动容了。
前面几年,她是被散养在外面的,他给她租了房子,找了司机和保姆。
他给她找了心理医生。
她被顾逸舟送进高档小学,接受教育,还拥有吃不完的美食,和漂亮公主裙。
人一旦尝到了甜头,就不愿在回到无穷无尽的苦难里了。
她怕失宠,被他再次丢回福利院,她会表现的极度听话,嘴巴极度甜。
但她内心深处很有自知之明,她只是顾氏宣传慈善的棋子,她也愿意当这样的棋子。
上天很快就给了她表现的机会,有一年冬天,顾逸舟生了场大病,她为了求他醒来,跪着去寺庙为他求福,放血抄经书。
在她看来,这是报恩,是讨好,是证明她的愚忠。
从那之后,顾逸舟对她更加上心,才有了她顾家小公主的待遇。
傅清婉想到往事,扯了扯唇角,或许这就是她贪图不属于她的荣华富贵的报应。
她把顾逸舟当成了不求回报的傻子,或许在人家眼里,她才是那个小丑。
胃里翻江倒海,她俯身狂吐,什么都吐不出来。
……
她怀疑肠胃出了问题,第二天便跟辅导员请假,去青港医院挂了号。
做了一系列检查,医生拿着检查结果,跟她说,她肠胃没问题。
傅清婉当着他的面,干呕着跑出办公室。
几分钟后,傅清婉重新回来,还没落座,医生建议她说:“傅小姐,你去挂个妇科吧。不出意外,这是孕吐。”
……
接待她的妇科医生,正好是她做撕裂手术的那位女医生。
女医生认识她,看到她都愣了下:“小姑娘,你都快成我科室的常客了。”
得知她要挂产检,女医生眼神复杂的扫了眼她,傅清婉又羞,又窘,拿了医生开的B超单子,就去做检查。
做完检查,医生让她在医院等结果。
此时,陆伯母的电话来了,让她去住院部一趟。
傅清婉没多心,就过去了。
陆母看到她,笑的亲和力十足,拉着她的手:“你怎么这么快啊?”
“我刚好也在医院。”
“是生病了吗?”陆母担心的问她。
她怕她担心,撒了善意的谎言;“没有,我嗓子有点不舒服,来开药的。”
“换季了,你得注意点的。千万不能出事。”
“伯母,你找我有什么事吗?”傅清婉不解的看着她。
陆母想了想,微笑着拉着她坐下,也撒谎道:“医生今天跟我们说,小城有可能醒过来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傅清婉喜笑颜开,她是真希望陆城早点醒过来,她不想背负人情债。
陆母拧眉,看向她,话锋一转:“只是医生说了,小城醒不过来是心病。需要他在意的人,经常来跟他说话。我和你陆伯父,肯定没有你在他心里的地位重的。清婉,能不能麻烦你每天来跟他说说话呢?”
傅清婉抿着唇,内心挣扎,又纠结,顾逸舟警告过她,如果在跟陆城有接触,陆家会完蛋。
她保持距离,才是对陆家人最好的保护。
陆母见她不表态,捂着唇,泪珠滚落,哽咽道;“我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你和小城只是男女朋友,又没结婚,你没义务这么做。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是伯母强人所难了。就当伯母从来没提过这样的要求。”
“小城是我和你伯父老来得子生下来的,生他的时候,我差点难产死了。本以为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结果小城却出了这样的事。我还想着等他结婚,抱孙子的。”
“傅小姐,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更没有为难你。只是看到他这样,我的心就像刀子宰割,好痛好痛……我多想替他遭受这一劫,肇事者司机现在都没找到,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说没了就没了呢。”
傅清婉被她的哭闹,弄得心情极其压抑。
她从手提包里掏出卫生纸,给她擦细纹上流淌的眼泪。
“伯母,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傅清婉发现,她能说的,就只有这样一句苍白无力的话。
陆母老泪纵横,眼泪砸落在傅清婉手背,如一团团烈火,在灼烧她的皮肤。
“清婉,你说我道德绑架也好,说我不要脸也罢,我都认了。可怜可怜我们,你也想小城醒过来的对吗?你们这么相爱的……”
“伯母,其实……”她结婚了,这句残忍的话,如鲠在喉,她没脸说出口。
“来陪陪他,求你了。”
昔日尊贵的阔太太,有脸的人物,却如此低声下气的求她,她怎么能不动容:“好,我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