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松些,不要太在意。”忽然间,他听见身旁的女演员轻声说道。她似乎察觉到了他内心的不安,低声安慰道,“大家都知道你有能力,别给自已太大压力。”
她的话像是打破了某种屏障,顾墨心中那股沉重感似乎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抬起头,冲她勉强笑了笑,心里默默告诉自已,不能让这种不安和焦虑影响到眼前的表演。
顾墨紧握着手中的道具,感觉到掌心微微出汗。他的目光在舞台上扫过,台下的观众似乎在等待他下一步的表演。那些眼神,灼热而期待,仿佛每个细节都不容许错过。即便如此,顾墨知道,这一刻,他的内心并不平静。相反,那股无形的压力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不敢去想太多,只是强迫自已继续按照节目组的设定走下去。搞笑,这个标签他已经背负太久。刚开始时,他还觉得自已能演得好笑,能让观众开心,但逐渐地,这个“搞笑”的角色像是一块沉重的枷锁,逐渐束缚住了他自已。
“你表现得很不错,顾墨,大家都觉得你做得好。”身后突然传来那位女演员的声音,温柔而带着一丝关切。
顾墨转头,嘴角勉强上扬,“谢谢。”这话说得平淡无波,仿佛只是为了回应,却并没有流露出真心的感激。他知道,自已并不像她看上去那样轻松。
“放心吧,你已经比我们想象的好很多了。”她的话带着一种温暖的安慰,眼神中并没有过多的评判,仿佛把顾墨的一切都看得很透彻。
但顾墨并没有回应,她的善意他知道,然而这些话语,却无法驱散他内心深处的阴霾。搞笑,幽默,是他在这个舞台上必须展现的面貌。他不想毁掉观众的期待,也不想让自已变得更加沉闷。他知道,自已不能毁约。节目组已经将他推上了这个舞台,而他也不能让他们失望。
可是每一次站上台,他就像是在与自已的内心进行一场无声的对话,问自已:这真的是我想要的角色吗?每一场表演,每一段台词,每一次笑声背后,他都在忍耐,忍耐着内心的抗拒,忍耐着那份与自已形象渐行渐远的痛苦。
不知为何,今天的他特别敏感。他开始注意到那些原本并不引起他注意的细节——台下观众脸上的微妙表情、摄像头的快速移动、演员们面带微笑的眼神。每一处似乎都在提醒他,自已必须完美,必须让人看不出一丝的瑕疵。
然而,顾墨知道,他的内心并不像外界看到的那样轻松。在这个舞台上,他仿佛成了一个演员,戴上了面具,背离了曾经的自已。他开始怀疑,自已是否真的能继续下去。即便是走在这个他已经习惯的角色轨道上,内心却不断浮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顾墨,你准备好了吗?”又是一声熟悉的声音,这次是节目组的导演。他从后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容,但眼神中却隐隐透出一丝焦虑。
“准备好了。”顾墨几乎是下意识地答道,他的声音依然平静,语气却有些生硬。没有太多感情的回应,却很难掩饰他内心的波动。
导演点点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顾墨的异样,“好,接下来就是你一个人的环节了,你可得抓住机会。”
顾墨心中微微一惊——这段表演是他必须独自完成的环节,而节目组给他的任务,显然是让他把幽默与轻松表现得淋漓尽致。这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仿佛一切都在等待着他出错。每一秒钟的延迟、每一次笑声的停滞,都可能让他被认为是失败者,都是对“搞笑”这个标签的一次辜负。
他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心中那股不安的情绪如同滔天巨浪,而他只好像一个孤独的小舟,试图抵挡那份巨大的冲击力。他知道,自已不能破坏节目组的安排,更不能辜负那些期待他的观众——他必须要继续下去,必须要完成这场表演。
“我可以的。”他轻轻对自已说,声音低沉而坚定。
“顾墨,加油!”从旁边传来一声鼓励,虽然声音不大,却仿佛是给他注入了一股力量。他转头,看见那位笑容可掬的女演员在鼓励他,眼中闪烁着真诚的光芒。那一刻,顾墨感到内心的坚硬逐渐变得柔软。她的一句话,似乎让他再次找回了些许自信。
他微微点了点头,感激地回应道:“谢谢。”
当他走向舞台中央,灯光骤然变得刺眼,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灼伤。顾墨深吸了一口气,低下头稍微调整了一下自已的呼吸。他告诉自已,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他都要坚持下去。他不能让自已也不能让别人失望。
台下的观众依然在等待着他的表现,笑容依旧灿烂。顾墨慢慢走到中心位置,抬起头,目光扫过台下。他不再去想那些不安、不适,强迫自已进入角色,继续以一种轻松的姿态和语气讲述自已“上司”这个荒诞角色的台词。
“哎呀,各位,今天大家要尽情玩乐!我们公司可不是那些严肃的地方,今天我要带大家玩得开心!来,举杯,为了大家的欢笑!”
他说完,举起那只酒杯,尽管心底依然有着翻涌的情绪,依然有些不安,但他努力让自已看起来更自然。尽管脸上挂着笑容,但心底的那股焦虑却越来越强烈,仿佛随时都会吞噬他。他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他不能失控,不能给大家留下任何失望的空隙。
他微笑着,等待台下观众的反应。终于,笑声如潮水般涌来。顾墨看着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面孔,嘴角微微抽搐。他知道,他们笑得是真心的,而自已也暂时维持住了那个“搞笑”的人设。
然而,内心深处,他依然没有完全释然。他告诉自已,不能让自已停下,也不能让这些笑声变得无意义。顾墨知道,自已背负的,不仅仅是一个“搞笑”的标签,而是无数的期待——观众的期待,节目组的期待,甚至是他自已对自已设定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