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九越听越糊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义庄,目光落在中间的屋子上。
如果此人的师父是白家人,那绝对不会做出他所说之事,这中间定有什么误会。
白家家教严格,无论你在什么地方,只要做了伤天害理的事,绝对没有活着的机会。
即便在这个世界也一样。
所以她坚信是这个男人说了谎。
“哼,一面之词而已,白家人绝对不会犯错。”
白九九说道。
“哈哈,你太高看白家人了。
不过也对,你是老匹夫的血脉后人,能不向着他吗?来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说话间,闭上眼睛,一副求死的模样,不再挣扎。
白九九打出一个个封禁法印,封了男子的道行,一把将他抓起,推着走回义庄。
来到那个门前,白九九轻轻松松就进去了,还带着黑衣男子。
进入房间的瞬间,男子跌跌撞撞跑到棺木旁,跪在那里,颤抖着伸出手去摸棺中的女尸。
“婉儿,师兄来了,你怎么就不等我呢?”
他哽咽说话,泪珠大颗大颗的落下。
白九九也在打量棺材里的女子,
感觉到了熟悉的玄法气息,果然是白家人。
女子安静的躺,一身青衣纱裙,模样极其好看。
面色煞白,双手叠加放在小腹。
棺材是红色的,有很浓的纯阴之气。
白九九皱眉,纯阴之体?她似乎猜到女子的死因了。
看了一眼哭得不能自已的男子,心绪复杂。
这个女人的死亡果然与白家无关。
拿起尸体的手翻转过来看过去,只见手心一片漆黑,黑气沿着手纹延伸,将整个手掌覆盖。
白九九扫了一眼男子,冷声道:“你看这个。”
男子抬头看来,目光落在女尸手心时,整个人一颤,跌坐在地,眼里都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白九九没有理会男子的神色,淡淡道:“死在白家手里的人,身体会被邪气侵蚀吗?
此人乃纯阴之体,最受不到邪气入体。
哪怕只有一丝,都能要了她的命。”
她自顾自的说道,目光落在女尸头边,黄布制作的枕头上全是符文。
枕头下面似乎还有东西,掀开一看,竟然是两个信封。
第一个上面写着:“凌渊亲启。”
白九九又看了一眼男子,猜想他定是叫凌渊吧?名字蛮好听的。
另外一封没有名字,只有蓝星两个字。
白九九目光一凝,急忙将信展开,上面没有长篇大论,只有一两行字。
凌渊天赋出众,奈何误入歧途。
救他,来日有缘相见,我会告知一切,莫要打听我的身份,切记。”
皱着眉头把信纸翻了一遍又一遍,只有这些字。
她更加确定自已来到这个世界,并非什么偶然命数,而是必然的,有人提前安排的。
将另外一封丢给地上的男子,说道:“这应该是你的,看看吧。”
话毕不再理会,累了一个晚上,有些受不了,但却不想留在这里休息。
安排白风找找有没有照明的蜡烛。在外边点起来,将尸体全部停放好。
而她准备出去找村长。
几个小时过去,村长应该等急了。
这里是义庄,还是七月,希望村长聪明一点,不要离开牛车才好。
……
义庄外出奇的安静,漆黑的天空像是一只巨大的口袋,将整个世界笼罩。
伸手不见五指,黑得让人心颤。
只有清平镇方向,有几点光亮,却感觉极其遥远。
白九九打出一道玄光符照亮身前,一步步走了出去。
“九九,是你吗?”
有声音传来,是村长的,还有些颤抖。
村长胆子并不大,能一个人在黑夜里坚持这么久,很不错了。
“是我村长,你赶着牛车过来吧,我们要找的东西找到了。”
村长闻言心头一松,差点没哭出来。
谁也不知道他这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
四周寂静无声,一丝光亮都没有。
义庄就在不远处,无形的恐惧沾满心头。
老黄牛时不时发出一道粗犷的鼻息声,冷不丁的吓他一跳。
好几次村长都想不顾一切,赶着牛车回去镇上等,又怕路上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好在有白九九给的黄符在身上,就咬着牙,闭着眼死撑到现在。
其实他不知道的是,并非几个时辰无事发生,而是他看不见。
义庄附近有很多阴魂鬼魅,村长凡眼肉胎看不见而已。
老黄牛发出重重的鼻息,也是因为感觉到了有脏东西,恐惧导致。
好在老黄牛被蒙上了眼睛,所以并没有狂躁起来。
如果村长扛不住,赶着牛车离开,那才会有危险。
现在好了,白九九出来了,他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将牛车停在义庄门前,抬手擦了一把汗,问道:“我们现在就拉着棺木回去吗?
现在子时已过,路上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白九九摇头说道:“棺木现在不能带走,你先跟我进来见一见其他东西。”
村长不明白有什么东西需要他看,但没问。
跟在白九九身边,总比在外面强。
进入义庄,白风已经点了好几根落灰的蜡烛。
他从死门那个房间里拿出两盏油灯,七八根蜡烛,正在义庄内每隔一段距离点一根。
村长进来就发现义庄中有好多破旧上灰的棺木,还有地上横七八竖的尸体。
心没由来的一阵狂跳,那一道道尸体身影都很熟悉。
目光落在一张煞白青灰的脸上,村长的瞳孔放大。
这不是沟田村的货郎,朱根全吗?
两年前来村里卖货,遇到王骡子家大儿子,两人坐在村口聊了很久。
村长两次经过,隐约间听到他们好像在说,出去走镖,一个月能挣五两银子。
王骡子的大儿叫王东城,三十好几了没有媳妇儿。
家中有四个弟弟,两个妹妹。
老娘老爹都身患残疾,田地里的农活完全干不了。
全靠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劳作糊口。
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根本没人愿意嫁进来。
王根出去好多年,回来带他去了三个月,王骡子家的生活有了改善。
后来他还把三个弟弟都带上了,留下最小的那个管着家里。
两年前他再度回到村子,不但又带走了村里的几个劳动力,就连沟田村,小河村都去了好些人。
这两年没有回来过,半年前村里出去的男人纷纷让郭有贵送回银子,各家各户的日子还算勉强能过下去。
没想到,货郎会死在义庄,那么其他人呢?
目光一点点去搜索,发现尸体并不少,好几个熟悉的脸庞落入眼帘。
他全都认识。
村长腿一软,跌坐在地,目光呆滞,心跳似乎要停止了一样。
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桃花村和沟田村的,怎么会这样?
他们为什么都在这里?
全死了吗?
还是说……
他没敢往下想,整个人魂不附体,回去如何对村里人交代?
那些失去重要劳动力的家庭,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王骡子家四个小子难道也都没了吗?
白九九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红色棺木那间屋子上,里面白风点了两根蜡烛,将一切照亮。
黑衣男子看完信后,靠着棺材坐在地上,目光呆滞,泪流满面,心如死灰。
是他自已害死了师妹。
二十三年前,凌渊无意间翻到师父藏起来的一本黑皮书,里面竟然记载了正邪两道的修行法门。
他的天赋不错,像是专为玄门而生的天才一样,隐晦难懂的修炼法门在他眼里,看两遍就能找到要领。
见到黑皮书后,凌渊发现上面居然将正邪之力合二为一,修炼起来事半功倍。
一时间看得入了迷,不知不觉中沉寂其中不能自拔。
师父发现后,强制让他停止修炼,但凌渊怎愿放弃?
嘴上答应着,背地里却偷偷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