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连文给小辈成年的孩子把话说开了之后,就取了现在宅子的图纸开始研究,既然接受的侄儿的好意,就不要辜负。
越看图纸越觉得合理,他觉得这样的设计甚是合理,比起老宅子里东西厢住着儿孙来说,各自一个院子的确更加清静。
加上这接近极北的靖远府,要到了明年三月份才开始回暖,有了火炕人也舒坦,不像以往实在冷的受不住了就买些墨石炭,虽也能取暖,但因碳毒而去世的人不知凡几。
进了一九,有些来串门的族人看见了火炕的好处,一来二去就求到了木宅。
木泽成和李芸合计了一下,觉得这是一门生计,就派李福父子出去村子里指导盘炕,一日三十文钱,算是慰劳辛苦。
随着连村里面的火炕增多,村里今冬出生的幼儿竟然没因受冷而夭折。
待到人口上报,张里长才知道连村里竟有火炕这宝物,当下亲自求上门来。
木连文率儿子侄子亲自来接待了张里长,亲自体验了这宝物后,张里长当即直言:
“文和老弟,这火炕在连村使用,已免了贫苦人家冻死,这是活人性命的功德事,你若愿意,我愿联络乡老,将火炕上报府君,朝廷嘉奖也是功劳一件啊”。
木连文听了张里长的想法哪有不知道的,只献上去确实对自家也有好处,眼神示意木泽成亲自去厨房吩咐酒菜,招待张里长。
木泽成看到叔父给的暗示已然明白了,先去了厨房吩咐了李福家的,又回了东院。
只此时是女眷们的学习时间,木泽成只得看着众人给李芸说了,一时屋内众人皆看李芸。
李芸思索了片刻就说:“献上去也好,这种法子捂着赚钱太损阴德了,只是献言册叔父为首,你为附”。
木何氏听言忙道:“这是不妥,原是你想的法子,献策也应该你夫妇二人,再不济也是泽成为先”。
李芸笑着回应道:“叔父是举人,是咱家现在撑天的伞,本就有候补知县的机会,叔父为首若是功劳大叔父说不得补一个缺;泽成现读书已晚了,若是功劳再大,泽成能候补一个芝麻武职那就是双喜临门”。
见两位嫂子还是不结进一步解释道:“署了我夫妇二人的名字不过一些匾额钱财罢了,咱们现在虽不富裕,但也不用为了银子发愁”。
众人听明白后一时感慨无言,这也许就是相公/公公说的官宦人家当家主母吧,短短一瞬能做出利益最大化的决策。
木泽成听完复杂难言,又觉得自家小娘子辛苦为自已谋划非常可爱,想到叔父还在等,一时匆匆去了。
木泽成和李福家的一同到了前院正堂西间,就在炕上摆了炕桌,一行人暖暖的坐着喝酒吃菜。
泽年这时候闹起来了,说既然有课,应该取了泽成带回来的泉酒,张里长也起哄,无奈木连文只得出来给泽成说自已的美酒藏在哪里了。
大雪纷纷,一行人坐在火炕上品尝泉酒,待酒过三巡,木连文正了深色,看着张里长说:“里长既说了,我们家也不是捂着这等活命法子慢慢赚钱的黑心人家,方子就献了吧,只是我泽成侄儿要附名”。
张里长一听哈哈大笑,只说应当的,应当的,自已今儿回去就联络乡老,只到时候需要木连文和木泽成跑一趟。
木泽文眼看张里长兴奋,不得不带头泼冷水:“张里长,这法子也是有门槛的,若是盘不好这炕,恐有柴烟倒灌熏人,若是夜晚怕不弱于墨石碳毒”。
张里长只说今儿要带了能指导盘炕的人,说罢就要走,酒也不喝了,木连文只得嘱咐李福父子送张里长回去。
待到酒散还不到未时,木家父子叔侄对着来去匆匆的张里长也是一时无语。
木连文看着自已的儿子和侄子说:“不是我强夸,泽成媳妇的大家子气象,泽丰媳妇和泽年媳妇能跟着学五分,将来你们若宦游在外,我也不愁了”。
木泽成听到叔父夸自家媳妇,嘴巴越咧越大。
木连文见两个儿子不明白细细解释了:“这炕本来就是泽成媳妇想到的,无论她同不同意,有连村这些盘炕的人家,找个工匠细细揣摩要得诀窍也容易,她立刻做主献了。
如此一来咱们家有功、提议的张里长有功、上传的府君有功,就是陛下,他的子民不用受冻饿而死,也是君之仁德”。
木泽年细细算了一下,笑着说:“如此说来岂不是面面俱全”。
木连文看了一眼儿子接着分析道:“有功当赏,泽成媳妇已把咱们家的功劳怎么分计划好了。若真是活人名少冻饿,为父是举人,我在前就可直接补官了;若功劳更大,泽成从武,跟着捞个芝麻大小的武官也不用辛苦读书了”。
木泽丰兄弟细细品味父亲的分析,木泽年更是叹道:“就父亲分析,弟妹岂不是神人”。
木泽成见自家堂兄质疑,忙说:“我娘子在东院也是这么跟叔母嫂子们这样说的”。
木泽年心悦诚服叹道:“怪不得人家说贤妻福三代呢,弟妹这样的贤惠主母,上照顾老人免兄长后顾之忧,中可以提点丈夫是谓妻贤夫祸少,下教养子女显然是不差的”。
木泽成听着堂兄的夸赞不好意思了,笑着说:“哪里哪里,她只不过是小妇人罢了”。
木泽年着急道:“老四你可不能推脱,若是将来你有了侄儿,且替我求弟妹教养两天,沾沾弟妹的灵慧”。
木泽丰听着眼睛亮了,弟弟的孩子没影儿呢,自家儿子可已经会说话了,眼巴巴的看着木泽成,显然是同一个意思,看两位兄长眼巴巴的看着,只说:“到时候让兄弟们伴着一起长大”。
叔父这会儿喝着茶但笑不语,待他们兄弟们说完,带着侄儿去了上房去写献策折子,毕竟关于火炕自已虽然用了,具体了解还真不如这个侄儿了解的多。
叔侄二人相携前行,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了两串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