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槐高柳咽新蝉,薰风初入弦。
夏季的溪流涓涓流淌,远处的树枝上知了一声一声的叫着,微风吹动岸边的枝叶,晃动的让人只感舒适。
比她们早来一步的宫子羽,云为衫他们已经拿着抄网在河水里抓鱼了。
她站在岸边,为宫远徵挽起长袖,将他的头发直接高高束起,便把岸上余下的网兜递给了他。
宫远徵接过,便没有先下河,只是等着她脱掉鞋袜,和她一起下河。
河水刚刚没过小腿肚子的位置,晃动的水面下,一群小鱼四散逃跑,没过一会又重新聚集在一起。
石子的河底有些硌脚,她都有些站不稳,宫远徵一面抓鱼,一面还要扶着她。
最后她只好和云为衫,云雀他们一样坐在岸边等着两个男子抓鱼回来。
“阿徵,加油。抓了鱼,回家给你熬鱼汤。”
“知道了,姐姐。等我抓几条大的回去。”
她和云为衫,云雀蹲在岸边翻着大石块下的螃蟹,宫远徵那边和宫子羽相处也算融洽,零零散散的抓到了几只小鱼,便不知道是谁将水直接泼向了她这边来。
她没来得及闪躲就被淋了半身,瞬间便反击回去了。
一时间河道里,就开始了混战。她和宫远徵只有两个人,却也不落下风的攻击回去。
直到最后回去宫门时,他们每个人从头到脚都已经湿透了。
就抓了五条小鱼,宫远徵提着就直接交给了下人。
她身上还披着宫远徵的外衣,连着打了几个喷嚏,就被宫远徵抱着直接回了徵宫。
路上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沐浴用的水。
推门进去,宫远徵把她放在窗边的榻上正打算帮她脱掉身上的衣服,就意识到了什么不对劲。
“姐姐,你先换衣服。我……”宫远徵有些羞红了脸,回避了她的眼神。
她却拉着他的手,正打算说些什么,就听见屋外侍女的声音。
“徵公子,热水已经备好了。”
“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她扬声回道。
屋外的下人闻言,便直接让守着人都退下了。
她只是解开身上的外袍,便拉着他走到隔壁专门用的沐浴的屋子里。
宫远徵身体有些僵硬但还是乖乖的任由她摆弄,脱掉身上的衣服,只余下一件里衣时,他一下子就抓了她的手,眼神带着些颤动和微惊,连忙拉住她的手,眼神里多了些强势的占有欲可也只是一瞬,便退开半步,将她扶稳,便捡起地上的腰带和衣衫挂在架子上。
“姐姐……”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几分强忍的克制,眼神里却是有了几分震惊和喜悦,一股莫名的火团像是在空气中点燃了一般。
男女之事,他并非不懂,只是会不会有些早了。
她向前一步,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指尖轻轻点在他的皮肤上,带着不明的热意。
宫远徵低下头,一个冰凉而淡薄的吻便落了下来,她微微张嘴,便感觉到他舌尖穿过齿间,触碰到她的舌尖,只是微碰,便抵死缠绵,唇上的力度也渐渐加重。
感觉到她没有抗拒,反而很快接受,齿舌交缠,愈加入骨缠绵。
吻罢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他轻轻勾指划过她的薄唇,映着一圈一圈的红印,看起来却越发诱惑。
她的眼前仿佛蒙起一层雾,左手抓住他在她唇上的手,在他的手掌心里轻吻,嗓音低哑而具有诱惑般开口——“宫远徵,我喜欢你……不,宫远徵,我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现在却有了一些颤抖,眼里的深情,“姐姐,等我过了后山的试炼,我们就成婚吧。”
她身体微怔,心跳猛地加速,回道:“好。”
两人坐在浴桶里,紧紧相拥,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他记起,年幼时,他不小心用暗器伤了她,她带着面纱的脸上,惨白蔓延至全脸,等他帮忙处理完伤口却还要拉着他去徵宫找他父母对峙。明明看上去弱弱小小的,却和他站在屋顶上又打了一架。他那个时候就在想明明看上去弱小可怜的女子,怎么就有那么大得力气和他打架的。甚至最后两人竟然不约而同的同时放狠话,说下次再战。这件事情只要是当时徵宫当时在场的人都知道,他后来还被父母严肃的批评说对女孩子要温柔一点,下次见面时,要温柔温柔温柔点。
可是再见面,就是他没有了父母,她没有了哥哥。
彼时,他其实是好奇过她身份的,只是问过自已父母一次后,得到的却是她是后山的人这一句话,便没了。那之后,他整日沉醉研究各种毒药暗器便忘记深究这件事了。
直到后来,她死亡的消息传来,他才从宫尚角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她的事情。
他和她算不上一起长大,只是每次遇见总是让人难忘的有些刻意。无论是互放狠话,还是后来的大雪中,她为他披上那遮风挡雪的外衣,他都不曾忘记。
他曾经问过自已,他到底喜欢的是以前的苏瑶瑶还是现在的沈顾瑶,可到最后他得到的答案好像都是,无论她的身份是什么好像都不重要。
他再次遇见她的时候日久生情,猜到她的身份后,不过是往日那复杂的情愫与欢喜相互叠加,才有了现在的喜欢和爱意。
再遇见她之后,他的世界里就不再只有他一个人,她说,他很好;她说,她的阿徵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他不是陪衬,不是替代,不是别人口中凉薄之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应该得到幸福的人。
年少相遇,后来分开,现在圆满,好像他失去了很多,可也得到了很多。
哥哥在,宫门在,最重要的是她依旧在。
睡梦中,他搂着她的手臂微微用力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