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内。
她早早便醒来,等着所有人都走完了,这才起身看着床边放的药丸,就着水吞下。
出去时,外面已经没有了人,四处都已经挂起了灯笼,她在院中找到一盏灯笼,便就提着朝女客院落的方向走去。
“你是谁?”宫远徵的刀已经举到了上官浅的眉间。
“上官浅。”
“新娘?”
“是。”上官浅惊慌的想要退开,手中提着的灯笼和挂着首饰的盒子已经全部掉在了地上。
“这么晚了,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还有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宫远徵的刀靠的更近了些。
“上官姐姐,上官姐姐。”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宫远徵侧过头便看见原本躺着的病人也提着灯笼朝着这边走来。
一看到他们,便低声惊呼,好像又被吓到。
“徵公子,怎么也在这里?”
“看来你们是一起的?你是何时醒来的,药可曾有喝?”宫远徵依旧举着刀,看着她走近了些,她那美貌的面容又再次熠熠生辉起来,即使光照不到她的脸上,却还是有一刻的让他动容。
“是一起的。我先前醒来见屋内无人,可是桌上为我留了纸条,我就吃了药。想着这里不便久留,就要回去。可是院中又没有下人,所以这才绕路了几次,遇见了上官姐姐,听闻她身体不适,又带她回了医馆。”说着,还朝他看了一眼,又收了眼神,眉目间带着一副病意。
“身体不适?”宫远徵问,刀剑退了一截。
上官浅看了一眼她,才带着些哭意说道:“替我诊脉的周大夫说我气带辛香,体质偏寒,湿气郁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只拿了一个白玉令牌……想问问看,有没有什么方子,可以治一下我这偏寒的体质……”
“你就这么想嫁给执刃?”
上官浅也不想隐瞒什么,开口说:“之前想,现在不想了。”
“不想还来?”她的话才落,宫远徵就接着道。
上官浅对上宫远徵的眼睛,有些怯怯的道:“大夫说身体湿气郁结不利于生孕。”
宫远徵追问:“那你说之前想,又不想,是何意啊?”
“徵公子……我……”
宫远徵沉默不语,刀剑再退了一截,依旧冷漠的看着上官浅,可态度却比刚刚好多了,双手抱怀,又侧目瞥了她一眼。
上官浅看着两人,心下一惊,也不在乎她就在一旁:“宫子羽,在我看来根本不配当执刃。而最有资格做执刃的是宫二先生宫尚角。”
宫远徵的刀突得放下去,并收了起来,原本冷漠的少年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扫过两人脸上。
“你很了解我吗?”那个带着从外面归来的寒意和原本男子嗓音的磁性,蓦的在他们身后响起。
她们转过身,看到面前一双深邃如墨的眼睛,那双眼里没有了任何色彩,就如角宫的那一方墨池漆黑如夜。
宫尚角冷冷的面容就像刀锋般冷若冰霜,全身穿着黑袍,散发出冰冷而冷酷的气息。
上官浅凝视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散发着让人生畏的寒意。她感到胸口剧烈地跳动着,心跳在加快就像要到嗓子眼一般。她缓缓地合拢双手,半蹲在地上,恭敬地行礼,双手无意中触到了腰间悬挂的那枚玉佩,一晃一晃就像是在提醒宫尚角什么。
她站在宫远徵的身边,一听见宫尚角的声音,心跳瞬间就加速了好几倍,呼吸也略微显得有些急促起来。
宫远徵略显好奇的扫过她的脸上,她……确实有些奇怪。
宫尚角走到他们面前来,看着上官浅,问她的名字,得到自已想要的结果,这才注意到宫远徵身边还有一个人。
“远徵,你身边这位是?”
宫远徵看着自家哥哥,开口就解释了下,她为何在这。
她不敢抬头,只得微微行礼,“见过角公子。”
宫尚角看着她奇怪的举动,走到她面前,声音冷漠的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宫尚角,乖巧地回答:“回角公子,我是清缘城沈家长女,沈顾瑶。”
“我知道了。既然医馆暂时无人,你二人便快些回女客院落去。”
“是,角公子。”两人同时躬身行礼。
走时宫尚角的眼神又落回了上官浅腰间的玉佩上,却也神情紧张的看了一眼沈顾瑶。
那枚玉佩,还有这位叫沈姑娘的眼睛。
回去路上,四下无人,两人提着灯,用只有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交流。
“刚刚的事情多谢沈姑娘了。”上官浅柔声道。
“不必,我们都是为无锋做事的,我帮你自然有我的用途。”她一句话,便让上官浅停住了脚步。
毕竟上官浅一直以为无锋只派了她,云为衫还有郑南衣来,郑南衣是她们的保障,没想到还有藏的更深的。
“你是魑?”上官浅理了理问道,接着跟上她的步伐。
“不,我是魅。”她放慢了步子。
“你也是?”
“难道你不是?”
上官浅不回话了。
“你的任务是什么?杀了执刃和少主吗?”过了一会上官浅才开口说话。
“我……杀了执刃和少主吗?你太高看我了,我还没有那么厉害的手段。”她提着灯向上照了照上官浅的脸。
“让我猜猜你的任务是什么?”
上官浅退了半步,等着她的猜测。
“接近宫尚角,成为他的新娘?”
“不要自作聪明。”上官浅眼中的阴冷掠过她的身上。
“姐姐,别生气嘛!我只是不希望执行任务时,干扰了姐姐呢。”她佯作被吓到的样子,可脸上没有一点歉意。
“你的任务?”
“对啊!我的任务是入徵宫。所以姐姐和云为衫姐姐,麻烦都离宫远徵远一些。这个少年是我的。”
她冷着一张脸,没有任何表情,嘴角的弧度再说到宫远徵时才有了几分变化。
上官浅抬着美丽的眼睛,看着她。
“云为衫?”
“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好歹是魅了,可没有魑那么傻,若非你拉了云为衫姐姐,那个时候送命的人就是她了啊。”两人的步伐没有再慢下来。
皓月当空,照着旧尘山谷里,雾气还没有蔓延上来,似乎两人心底的所有心思都藏不住一样。
“她的目标是少主,现在就是宫子羽。我看宫子羽很是喜欢她呢。”
上官浅看着女孩,年纪比起她和云为衫都小,可是小小年纪就是魅,必然不简单。
“那你呢,宫远徵可不会娶亲,他还未到弱冠之年。”
“我知道……我自然有我的办法。”她看着越来越近的女客院落,好心提醒了一句:“倒是姐姐,想好接下来要面临什么了吗?”
女客院落外,高挂着灯笼,院子里的银杏叶都已经被扫尽,却还是有一些又落了下来,凋零的有些让人惋惜。
刚入大门就被下人通传要去大厅。
她无聊便跟了上去,一推开大门,宫子羽站在最前面,身边是他的侍卫金繁,另一边便是女客院落的管事嬷嬷。
宫子羽一看到她们走进来,眼神便扫到了她的身上。
“沈姑娘怎么回来了?病可有好些了。”
“多谢执刃关心,我的病已经好了许多。路上遇见了上官姑娘,就一同回来了。”
她抬手行礼,便声音带着些病里低哑回道。
“那就好,沈姑娘,就先行回去休息吧。”
“多谢执刃。”说着她就提着地上放下的灯笼离开了。
屋内发生什么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以上官浅的能力,是不会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的,更不要说宫子羽喜欢云为衫,云为衫也就不会出任何意外。
现在她要如何留在宫门才是重点,希望那封信已经落到了宫尚角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