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执刃大殿。
新娘都盛装打扮,脸上画着美丽的妆容,只是根据拿到的牌子妆容的水准便就有些不同起来。她画着淡妆站在第二排,看着昨夜见过的宫唤羽,穿着正式,行止内敛,走过每一个新娘面前,直到走到她的面前,只是疑惑片刻,便不再停留。
她原是低着头的,这下落得更低了,心里生害怕对方会选自已。
还好只是瞥了一眼就不再关注她了。
宫唤羽在云为衫面前停留的更久了,只是就在她们以为宫唤羽会选云为衫时,就见他转过头便选择了对面同为拿着金制令牌的姜离离姑娘。
她倒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云为衫不同,她似乎被吓到了,或者说是失望,不,是有些绝望呢。
华灯初上,夜幕低垂,山城尽染,星火更明。
选亲已经结束,她回到房间便就换下衣衫,洗去脸上的粉脂,便站在一楼,叫住一个仆人,问能不能去医馆为她开点治疗风寒的药来,那仆人去问过管事的,便回过来同她回话。
“沈小姐,还请在院中稍等,等会就有人为你送上药来。”
“多谢。”她道过谢,便回了房间。
还没过半个时辰,就有下人为她端来熬制好的汤药,临走时,还叮嘱她,汤药喝了会犯困,让她早些休息。
她喝完药就把药碗一并递给了下人,就熄灯直接躺下休息。
直至月落得更深,她从自已的嫁妆里拿出一件深色的衣服,直接从屋后的窗子里溜了出去。
旧尘山谷本就入了深夜,浓雾弥漫,更是有些遮住了那高悬的皓月,朦胧间就显得有些不真实起来。
她穿梭在黑暗中,功法轻盈的不曾惊动任何人,直接抵达现任执刃的住所外。可是她立于树间,正要靠近些,便看见屋内一阵打斗,四下也没有一个侍卫,一位妇人推开门从屋内跑了出来,到处高喊也无人应,最后再次冲入屋内。
屋内的三个人都死了?怎么会?难道执刃也死了?
正打算上前去查看情况却见院落外立刻闯入一堆侍卫,她心跳疯狂加速想要理清现状,从黑暗中快速离开,可是回去的路却没有那么的好走了。
一路上都是侍卫和仆人们拿着白事所用之物四处奔波的身影,连宫门最高处的塔楼上,也亮起了红灯,无数的白色天灯向上空飘去。
她无奈只能绕路回去,路过角宫时,本来以为没有一个人,想着喘口气,可是刚站稳脚步,就被人发现了。
“谁在哪?”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耳边,她额间冒着薄汗,猛吸一口气。
宫远徵?真是人生处处不相逢啊。
她立刻起身,正要飞身离开,却被人直接抓住肩膀,她只觉肩头一疼,抬手侧过身摆脱他的控制。
回过头就看见宫远徵那张俊美的面孔,棱角分明而有些清瘦的下颚,虽然略带稚气却也不输她见过的所有男子。
宫远徵一接触到对方的身体,便猜到对方应该是个女子,骨架这么小,只能女子。
那红灯警示,必然有重要的事情发生,所以极有可能是这个女子所为。
他抬手毫不客气的朝她的致命部位攻去,她侧身身形敏捷地躲过,身体退开半截,右手握拳朝着他的面容挥去,宫远徵从容不迫的躲过,却见她直接借力正打算退开逃跑,并不恋战。
宫远徵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用力一拽,却不想只拉住了那女子的衣服。
“哗”的一声,她背后的衣服直接被撕下一大片,右肩后那白皙的皮肤在孤光下一朵粉红色的花,他并不认识的花,一瞬间像是被人击中一般,那花深刻在宫远徵的脑海中。
错愕间就见她已经施展轻功飞身离开,立于墙头,朝着宫远徵的方向抬起右手手腕,直接对准正要追上来的宫远徵,暗器发出,落在宫远徵的身前,瞬间烟雾弥漫,她立刻施展轻功离开。
回到房间,立刻脱下衣服,将衣服拆分和婚服与其他衣服重叠,将袖箭全部拆散放在梳妆台上,再拿出一颗药丸吞下,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再次醒来时,屋内围了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宫远徵和女客院落的女管事。
“沈小姐?沈小姐?”
她费力的睁开眼睛,眼前的光照扰的她不适,她微微撑起身体,也不看宫远徵。
“管事?怎么了嘛?”她的声音嘶哑,呼吸急促。
“院里出了点事情,新娘们都在下面了,我们一直敲你的门却不见开门,就闯了进来。”
“实在抱歉,我昨日受了风寒,晚间喝了药,就睡下了。”说着,女管事的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
“沈小姐,你发烧了。”
她的额头发烫,嘴唇发白,呼吸急促却有一下没一下的。
宫远徵直接走到她这边,抓住她的手腕,探脉,根本不相信她说的话。
只是接触到她的手腕时,这才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已经高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才会沉睡过去。
她被捏的一痛,想要用力挣脱,却没有一点作用,眉眼惺忪,额间冒汗,被他一捏,眼中含泪的看着他。
“公子,这是作何?”因为发烧,她的声音都带着病痛时低吟,原本说话清冷的腔调一下子就让人更加怜惜。
宫远徵看着她的脸上挂着泪水,一瞬就有些慌乱了,松开手,不再思考她为什么会高烧,心思是一点没有在她的病况上。
只想着赶快找到那个在他哥哥的角宫停留的无锋刺客。
他起身偏过头,收好情绪,快速理清思路。
她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但是她的状况算不上好,身体虚弱,反正她生病了也跑不了。
“晚些时候我会让人派医师过来的。除了这个房间,你最好哪也不要去。”居高临下的双手抱臂,说完就挥袖离开。
她自下而上的逆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
女管事将她扶着躺下,也没有多留。
她躺在床上,开始回忆刚刚的事情。
宫门最高处的红灯亮起,那就是最高警戒。只能是刚刚的那件事,执刃屋内有三个人,都死了,从屋外的灯光身影看去,情况复杂,那女子出剑狠冽,较矮点男子似乎还未还击几下,便立刻倒地了,接着便是另外两人倒地。那为什么那个妇人会从里面出来呢?
所以都死了,执刃死了?宫门内肯定出现了差错,看来现在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只能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