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哥哥,为什么不能去。”
“我都说了,你日后遇见了心悦的女子,想要和她成婚的时候你就知道了。”她眼中泛起波澜,跃起一丝无奈。
“你……怎么又扯到这个上面了?”宫远徵偷偷瞥了她一眼,却见她言语举止大方,没有丝毫谈及这些的害羞。
“那你呢?又怎么会知道这些?”他反问。
“我啊!”她欲言又止,“你不要忘记了我可是待选新娘。若非宫门出事,我就算不被选中,也已是到婚嫁的年纪,或许现在已经……”
“回到清缘城,可能已经定下婚约,只待他日迎娶过门了。”
她说的话她自已都不信,若是不能进宫门,回到无锋,只有死路一条。
“徵公子,可别忘了我比你大上一岁多了。”
说着,还无心感叹了一句:“待公子将我的病治好,回到家里。父亲可能就会为我寻一份亲事,见过双方父母,便会嫁人吧。”
宫远徵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心里泛起的愤怒和失落,让他没理由的感到焦虑和失落。
她就从未考虑过要留在宫门吗?
“你可以留在宫门。”想什么就说了什么,反倒显得他有些焦灼。
她忍俊不禁,掩唇轻笑,眼里带着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悲伤与决绝。
“徵公子说笑了。执刃和角公子都已有婚配。至于……徵公子你还太小,待你年过弱冠,我早已嫁人。”
不等宫远徵再回答什么,她起身,便要赶人,困倦的打了个哈欠,“实在抱歉,徵公子,我这几日身体不好,每日都会早睡。”
她那宽大的衣襟,颜色艳丽,炙红而精致的绣着简单的花纹,起身间,挥动衣袖那娇弱的身影就绕过屏风,不见了。
甚至都不等他离开,她就这么避之不及吗?
他心底发毛,可是还是起身相对平静的走出她的院子,左手紧握着腰间挂着的长刀,一路上连下人行礼都没有不曾搭理。
日落黄昏,鸦雀横飞,归入巢中,鱼群寂于湖面之下,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他坐在屋内,看着身旁的出云重莲,第一次感觉到了无助,不是每一次面对哥哥记起‘朗弟弟’时无助与不安,而是心底的躁动如何也无法停下来,是看到她对其他男子笑的如沐春风时愤怒和不悦。
心若坠入深渊,他第一次感受到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心口就像被利刃划开,压抑的他无法呼吸。他自已就像独坐困兽斗,被拘于其中,挣脱着想要逃离,可是却又心甘情愿坠落。
“我早已嫁人。”
她说的话,不停在耳边环绕,一瞬间所有的不安和焦躁像潮水般涌来。他感到自已仿佛站在悬崖边缘,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她坐在庭院里,身边已经放了一堆的酒瓶,给她拿酒的侍女,在她的威胁下也不敢去告知宫远徵。
她不该越界的,她原是从来没有打算要表露自已的心意,只是偏偏忍不住啊。
次日,宿醉的感觉让她头痛欲裂,问下人要了醒酒茶来,喝了才有好些。
打探到云为衫和宫子羽还没有从后山回来,便去了药房,试图配出可以治疗半月之蝇的药。
一整日都未曾见过宫远徵。
角宫。
宫远徵同自家哥哥吃完饭就一直徘徊角宫。
宫尚角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禀退了上官浅和下人才问出口。
“远徵,你是有什么事要问我吗?”
“我……”宫远徵纠结的抿了抿唇,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看着自已哥哥那探究的目光。
“我想问……我为什么会一靠近……沈顾瑶就会觉得心跳加速……有时候话都……”
第二次问他了,所以……
宫尚角将他手里的茶放下,从一旁拿起酒壶给他倒酒。
“重新问你一遍,你觉得云为衫,上官……上官浅和沈顾瑶谁更漂亮?”
他面颊微红,接过酒杯偏了偏头,眼神闪烁。
“哥,你在说什么了?”
“远徵,回答我。”
宫尚角和他考虑的角度不同,一个是失而复得的妹妹,一个是他的弟弟。
只是……一切都没有结束……
“沈顾瑶成日里都是一副娇弱病态的样子……”
“所以在你看来沈姑娘就是最漂亮的一个,是吗?”
宫远徵微不可察点了点头。
“所以你喜欢沈姑娘吗?”宫尚角的话正中下怀。
他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已到底在纠结什么,可下一秒就又记起来昨天她说的,原本惊喜的心情转瞬就低下头去。
只是自已不是应该怀疑她是无锋吗?为什么……他自已都有些不理解自已的心了。但是……无论如何还是先把人留住再说吧。
“可是她昨天告诉我,若是看好病后,会离开宫门,还说她……她会回去嫁人。”
宫尚角看着从未如此慌乱的自家弟弟,原本淡漠的脸上,多出一抹笑意。
“……以我的猜测,沈姑娘应当是对你有好感的,不若那日晚上为何要救你,为何要在上元节送花灯给你。”
“可是……我……她看完病后就会离开啊。”
“对啊,她是来看病的,治疗的人是你。那么她什么时候可以离开,难道不是由你决定的吗?待你两年后年过弱冠,不就可以成婚了吗?”
“而且我可以告诉你,她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
宫远徵一瞬间就被宫尚角点通了思路,恍然大悟的抬起头,激动的起身。
“我知道了,哥……谢谢你。”
说着,铃铛响动间人就没见了。
只是宫尚角看得清别人的心却始终无法看透自已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