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提刀便直接离开了,回到徵宫。
下人就来报,她今天的行程。
“沈姑娘,今天去了角宫找上官浅姑娘,直到晚间才回来。”
宫远徵敛尽情绪,看向下人,问:“她现在在哪?”
下人本就一愣,才记起来回答,“回徵公子,沈姑娘刚入院子里,不过听门口守着的侍卫说,沈姑娘一回去就把自已关在院内,不让任何人进去。”
毕竟长老院吩咐过,下人们也无法怠慢于她 。
宫远徵放下的刀又提了起来,起身朝她住的地方走去。
院中,半月之蝇发作,她喝完药,身体还是在发烫,索性就拿着从上官浅那里顺的酒坐在院落里。
她枯坐在地上,地上昨日夜里下了雪,还有一些积着没化。她拿着雪,捏着想要做出一朵花来,可是怎么都捏不出来,只能放弃,眼看着地上雪在她的折腾下愈来愈少。
她懊恼的将雪块捏在手中,随意一扔,没想到,大门蓦的打开了。
不大的雪块却正好砸到宫远徵的身上。
身边的侍卫一愣,待宫远徵走进院子里就立刻关上了门,快速逃离。
她本就毒发,再加上喝了点酒,脑袋烧的晕乎乎的,勉强能保持清醒。
“沈顾媱。”宫远徵没计较身上的雪块,跨步上前,只见她坐在院落的地上,身边放着两个酒瓶。
生病了,喝什么酒啊。
他气的咬紧牙关,狭长的双眼微微瞪大了些,握紧双拳,等走到她面前时,一下就将她面前的酒瓶拿起放在远处。
“你拿走了我的酒?”
她不过是趁着今日没人能管她,嘱咐了不要让人打扰她,才有了喝酒的兴致。平日里是一点酒都不喝的,毕竟她酒品不好。
谁知道今天晚上就遇见了个非要撞到她面前的。
到底是谁给她的酒?
宫远徵看着女子,她仰着头,眉头紧锁,嘴角下垂,眼泪就在眼眶里不停打转,委屈的情绪溢于言表。
宫远徵一下子就慌了,茫然失措,从小到大还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安慰一个马上要哭了的女子啊,而且他对这个女子的情感复杂。
他蹲下去,尽可能和她平视,举止间略带僵硬,有些局促不安。
“你生病了,不要喝酒。”
他从怀里拿出一颗药丸来,递给她,直接塞进她的嘴里。
她舔了一口,好像是甜的,就直接咽了下去。
“什么东西好甜啊……宫远徵,你怎么在这里?不对,你不是他,徵公子,对我总是凶巴巴的,怎么可能给我糖吃。”她神色恍惚,她抬起手,想摸他的脸,宫远徵没躲,她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敢摸他的脸。
两只手就捧着他的脸颊,左摆右摆的端倪了一会,宫远徵原本复杂又烦闷的心绪一下子就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给打乱了,看着她傻乎乎的样子,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很多人都说他不好相处,而且性格恶劣。什么不如旧人,什么冰冷的没有心……我却从来没有这么觉得过……”她捏着他的脸,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一边还朝他挤了挤眼睛。
“……在很久很久以前……我……”
就想告诉他,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的人了。没有之一。
“宫远徵,你很好。”
说话断断续续的,宫远徵也听的不大明白,只是却将他能听清的都听的明明白白的。
她想说什么,很久以前……
女子脸颊发红,而且红的有些不太正常,他抬起她的手腕探脉。
她好像中毒了却又不太像?
宫远徵原本就从外面回来,夜间月光如冰倾倒,让他的身体就没有暖过。
一接触到她,就被她一下子握住手,拉向她自已的脸,蹭了蹭,冰凉的感觉让她沉溺其中。
宫远徵一愣,想要把手抽回来时已经迟了,温热的脸颊,柔软的皮肤,娇嫩红润,像是熟透的樱桃,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酒香。
宫远徵一下子就脸红了,挣脱了几下见抽不掉,便打算用些力度。却不想力气过大,直接跌倒在了地上,反应过来时,她的脑袋马上就要着地了。
没有犹豫伸出手接住她的脑袋,自已却身体前倾,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下半身压在她的身上。左手撞到地上的疼痛感远不及心跳加快带来的心悸,与迎面而来的震惊。
挂在腰间的刀也落在了地上,发出响声。
发间挂着的小铃铛就随着他的举动,披散在她的面前,像心动,像风动,声音清脆而有节奏,就像心跳的鼓点牵引着他的思绪。
从上面看过去,她的嘴唇如同初绽的玫瑰,娇嫩欲滴,仿佛轻轻一触便能滴下晶莹的露珠。阴影下,仿佛是夜色中最温柔的一抹色彩在诉说着无声的邀请。
他想要再靠近一些,靠近一些。
他心动了?
待他从自已的纠结里醒来时,她已经躺在地上又一次睡了过去。
他翻了个白眼,看着她。
真是能睡,第二次了,第二次抱起她。
日后必让她百倍奉还。
原本今天的计划失败,他从哥哥那里出来后心情就一直不好,他总是觉得如果不是他没有从雾姬夫人那里抢到那份医案,他们所谋划的事情指不定就不会失败。那改了名字的医案成了哥哥母亲的。
十年前失去了自已的父母后,他便只有宫尚角一个亲人了,他想做好所有的事情,让哥哥不要那么累,可是好像有些力不足心。
哥哥是唯一的哥哥,可是弟弟却不是唯一的弟弟。朗弟弟永远是他心底无法忽视的一根刺,就算不去碰,也一直存在。
可是……每次提起的时候,他总会不由自主的散落,那种胸口被压的又一瞬的喘不过气来。
但今天不一样了,虽然她在醉酒中说了奇奇怪怪的话,可想起她说的那几个字,心口就像是被人揪住了一般,挠的发痒。
见过她之后,自已的心情好像突然间就好了很多。连自已都有些不太清楚其中缘由,但就是在那一瞬间他不再去计较其他的任何想法,只想就那样看着她。
手指落在她脸颊一寸远的地方,他猛地停住,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连忙转身离开。
就像是落荒而逃一般。